“你为什么要给他银两?”
贾亮将那掌柜的拉直了,低喝道:“我记得我家的生意一向守法,无论是税赋还是经营,从来无可挑剔。既然是奉公守法,他们东厂便管不得,何来给银钱一说?”
和这些个东厂番子没的说,看他们这番样子就知道哦,他们这么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熟得很。
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做的到底是一小拨人,还是所有东厂都是这番举动,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就麻烦了。
那掌柜的闻声回头,看到贾亮便一阵激动:“原来是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怎么不回家去,二奶奶一直念叨老爷。
“老爷说这个银钱?这些都不叫事,不过是一些银两,给这些公公去喝茶也是好的。
“噢噢,小人忘记说了,小人是府里的掌柜,老爷离开那天来的,想必是老爷没见过所以不认得,不过小人却是见过老爷一面,一下子就记在心里了,老爷...”
这话痨掌柜姓周,念叨的贾亮脑壳疼,不过好歹是让贾亮听明白了,不过说的都是府里的事情,而这些小事多半贾亮都知晓,除却给东厂交银子这件事。
俩月前,杏林社旗下的所有生意便开始向东厂交银子,税赋之外的那一种。
“诶诶诶,你谁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胆敢管咱家的事。”
这就怒了,什么时候在金陵还有人敢插手东厂的事情。
起先盘问贾亮的那个番子带着几个人包围贾亮,一手按着刀柄态度蛮横,边上排队的百姓商贾忙不及的后退,看热闹便好,犯不着上前被误伤。
正这时,朱七慌忙到了。
“啪!”
朱七抬手便是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那番子脸上,那番子“噗嗤”吐了一口血,夹杂着一颗白牙。
周遭百姓看得一阵痛快,人人眼里都有幸灾乐祸的眼神,心说狗咬狗一嘴毛。
贾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知东厂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闹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太招人恨了。
“督公...”那番子捂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朱七。
“什么督公,说什么胡话呢?咱家不是督公...”
朱七叉着腰,兰花指点点翻飞道:“与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咱家不过是代管,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贾大人的车架都敢拦截,知不知道咱们东厂怎么来的?
“是贾大人,没有贾大人进言,哪有我们东厂?”
贾亮痛苦的闭上眼睛,来了来了,还是来了啊,娘的一回来就有人出手,还是用这种必杀的招数,看来这番回金陵不会太平了。
不用问,看那些百姓商贾的眼神就知道,东厂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这时候谁要是和东厂产生瓜葛,只有跟着一起臭大街的下场。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在朝堂上。
当初制定条例,之所以严苛,就是要约束东厂,不让这些阴人跋扈,也是为了让东厂能多活一些日子,更主要的就是不被牵连。
一旦动了所有人的利益,靠文昌帝保命显然是不够的。
“娘的朱七,摆老子一道...”
贾亮心中暗恨,这番中计没话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背刺,那些百姓看自己的眼神,和看这些番子不同,分明是更加痛恨。
处理完这档子倒霉的事情,贾亮拉着要哭的朱七往城里走。
“要不了一日,估计杏林社的名声就要臭了,这都是拜你所赐,你就没有什么说的,还是说等赵义赵公公回来,你们亲近亲近?”
“大人,饶了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听完朱七的长篇大论,贾亮不禁心下发凉。
东厂的今日,不是朱七左右的,而是文昌帝一意孤行的后果。
文昌帝尝到了东厂的甜头,可是好景不长,那些冤大头适应了之后,快速作出调整,迅速适应条例上的所有。因此上,东厂的收入锐减,可是文昌帝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一下子刹不住车,便开始一点点的放开,一旦开了口子,后面更加收不住了。
“大人,我也是没法子啊,弹劾东厂的奏疏越来越多,陛下也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你就等着刚才那一刻把我卖了?”
“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是四爷的吩咐。”
“好,好,我这就去找王爷。”
“哎呦大人,别去,今日晚了,明日王爷会召见的,王爷说了,满金陵只怕是只有杏林社才能抗住,所以才吩咐我这么做的,大人没看见之前番子也收你家的钱吗?”
“呵呵,这么说我还要多谢你?”
“不敢不敢...”
收银子能理解,是为了将杏林社与声名狼藉的东厂撇开,但你既然已经这么做了,现在又如此这般,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一脚将朱七踢走,马车再次启动,往宁荣街行去。
一切还是老样子,杏林社一点没变,门口不像其他府邸那样森严,但今夜门口不少人,掌柜的老周提前一步赶回来报信,所以府里的人都出来了。
这般阵仗,引得不少百姓瞩目。
“恭迎老爷回府!”一干下人在马车前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