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东坊市街道上响起打更的梆梆声。
李贤穿戴整齐,坐在窗台上,仰头欣赏夜景。
满月挂在夜空,撒下皎洁月光,为坊市涂上一层白色,宛如下雪一般,
这么美的夜晚,
即将血流成河,造孽啊!
正当李贤感慨之时,袁子仪交给他的的传音石传出一句话。
“坊市门口,快。”
总算来了。
李贤缓缓站起身,双手背后,脚点地板掠出房间,飞到半空,身形一转,落在店铺屋顶,连续几个腾跃,消失在月光之下。
东坊市口。
一辆黑色马车悄无声息等候,御车马夫如雕像般坐在车辕上一动不动。
李贤落在马车旁,车门打开。
袁子仪露出那张标志姓的大嘴,招手。
“上车。”
……
黑色马车在皇宫内疾速奔驰,马蹄铁踏在青石板,发出清脆响声。
车厢里气氛诡异。
袁子仪面色凝重盘腿而坐,穿着黑色狰狞铠甲,腿上横着一柄黑鞘直刀,散发出阵阵杀气。
李贤尴尬的脚指头都能在木地板上扣除一道缝。
一叠纸轻飘飘落在面前,紧接着是袁子仪杀气森森的话语。
“这是今晚必杀名单,看清楚,就算错杀也无所谓,反正都是死。”
李贤看向名单第一页。
为首便是那名长生门人。
毛石,二十一岁,皇城人氏,大秦昭历四十八年生人,四七年入宫为司苑局种花太监。双亲建在,一弟三妹,毛氏门下父族、母族、妻族共计九千叁百七十口。
接着是个签字披红,红字如刀锋,六个大字。
夷九族,斩立决。
嘶!
李贤倒吸一口凉气。
一方面是对镇国司的强大,短短一个下午时间,就能把那名长生门人底细,连带家门都查了各一清二楚。
另一方面,是名单上的斩立决披红。
毛氏九族加起来接近上万人。
就这么咔嚓人头落地了。
李贤脑补出画面,上万人哀嚎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不寒而栗。
手中厚厚一叠名单,李贤不敢再看下去,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袁子仪幽幽的说道。
“贤公公,切莫妇人之仁,这些人如果潜入一名长生门人,对皇城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危害。”
李贤一副义气凛然的模样,拱手道,“卑职明白,大人放心。如果抓到袁仆,请让卑职亲手斩杀。”
“好!准了。”
很快。
马车忽然停下。
目的地到了,李贤殷切的挽起门帘,袁子仪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提刀走下马车。
李贤紧跟在后面,抬头望去,不经打个激灵。
黑夜下。
密密麻麻的内廷女卫和镇国司缇骑披坚执锐,各自组成战阵,包围司苑局衙门。
月光映在锋刃,不在是那柔和的白光,而是森森寒芒。
哒哒!
熊楠带着很久没见的葛百户走过来,不满的看了袁子仪两眼。
“你迟到了。”
袁子仪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大半夜杀人,老娘不用化妆?沾上血对皮肤不好。”
“你...”熊楠听到袁子仪的解释,气得一时语顿,懒得搭理这个整日疯癫癫的对手,朝李贤点点头后,说道。
“以炮为令开始进攻,按计划,南门归内廷卫,北门归镇国司,贤公公跟我走。”
话音刚落,李贤又被袁子仪搂进怀里。
“不行,小贤子跟我走,要搞清楚,要不是我,你连汤头都喝不到。”
确实,如果不是袁子仪心血来潮去找李贤。
就不会知道李贤发现了长生门人。
而镇国司也不会跟内廷卫合作,而是独享功劳。
自知理亏。
熊楠面如冰霜的转身走开,一旁的葛百户倒是对李贤眨眨眼睛。
砰!
砰!
两道流光拖着尾焰直飞天际,在夜空炸开。
无数细密焰火在空中散开,分别形成一枚白色内字,一枚红色镇字。
......
皇宫里。
值夜的贱役太监,迷迷瞪瞪的坚守岗位。
忽然两声巨响把他们吓醒,茫然的看向夜空那两个火焰形成的字。
顿时破口大骂。
大半夜的放炮,是不是有病。
值夜主事太监被声音惊动,披着衣物冲出来,看向夜空并没有发现什么,找来值夜的小太监询问。
“刚刚动静可曾听到?”
“奴婢听到。”
“怎么回事?”
“不知道哪个丧良心半夜放跑,还在天上弄出个内字,镇字?”贱役太监不满的回道。
哗啦!
主事太监吓的从椅子里滑落,转而抓住贱役太监衣领,脸色苍白问道。
“确定是内字和镇字?敢说谎,爷拔了你的舌头。”
贱役太监也被吓傻,哆哆嗦嗦,“爷..真的是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