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说话了,怀熙,求你不要说话了……”眼见着那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楚瑜的脸上和襟前都被大片的鲜血染红,乌黑的发丝被鲜血濡湿贴在脸颊两侧,更显得面色如纸一点一点苍白下去,而他抱着的人身上温度也越来越低,那是肉眼可见的生命流逝。
萧骋的眼睛也已经彻底陷入一片赤红。他明知现在应该当机立断按住伤口帮他止血,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他甚至连动一下楚瑜都不敢,他很清楚,此时任何一点轻微的动作和颠簸都会加深楚瑜的痛苦。
身后的侍卫见状反而都不敢动。
楚瑜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即使面如白纸痛到几乎浑身痉挛,他的手指仍然紧紧攥着萧骋的袖袍,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眼中染上疯狂,他声音从齿缝中破碎而出:“你以为……咳咳……”
“今天朕死了,你就能……找到宋朝吗,做梦……他们都会给朕陪葬,你也是……”
可楚瑜这句话一出现在纷乱的思绪中,萧骋反而渐渐镇定下来,仿佛思绪从他头脑中抽离,他低头看着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的楚瑜,心想若是楚瑜真的死了,自己也跟他一起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插在楚瑜胸口的那支触目惊心的箭矢。
可下一秒还没等他抬起手去握住,忽然一阵剧痛从他他的胸口传来,他抱住楚瑜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抖,竭力控制住才没有松手。而楚瑜却因为不断袭来的疼痛浑身一阵痉挛,可他咬紧牙关,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反而用力往里重重压下去的一寸。
噗呲——
皮肉被利刃破开的声音在这样寂静压抑的空气中似乎能够听得一清二楚,顿时鲜血如注,瞬间也将萧骋的前襟染到通红。
四喜面色惊恐地看向楚瑜的动作,喃喃地叫了一声:“陛下……”
他又转头看向了萧骋,却发现对方一双眼睛仍然落在楚瑜的身上,似乎没有察觉到身上的痛楚一般,只是用力地稳住了身体,揽住陛下身体那只手却是连颤抖都没有。
又是一阵撕裂的剧痛袭来,楚瑜偏头吐出一口鲜血,在做完这些之后便脱力失手重重地垂下,头歪向了一侧,除了时不时因为痛苦而抖动的眼睫和颤动的指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生机,就连呼吸都很微弱。
“陛下……”萧骋从喉咙里低吼一声,瞳孔却浸满血红,他毫不留情地将插在自己胸前的匕首拔下,他满身戾气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看到有几名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他脸上额上都是未干的血迹,一双眼睛带着寒意和狂乱的戾气地望过来,额上的青筋都狰狞毕露,像是死死压抑着克制着什么,让人看一眼宛若坠入深渊般胆寒。
太医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一抖,他们收到的消息是陛下遇刺,可是没听说昭阳侯也遇刺了。
还是太医之首杜太医更有决断力,他一看楚瑜的伤势,便当即决断吩咐道:“侯爷你松手,让人将陛下放到床上,轻一些,期间千万不要扯动陛下的伤口。”
看他那样子,本以为要废好大一些功夫。可没想到萧骋闻言果真照做,没有劳烦别人,反而自己低头稳稳当当地抱起楚瑜放回了床上。他动作极轻地将人放下,很快,原本干净的床铺也被他袖袍上的鲜血给濡湿。
他做完以后视线只在楚瑜没有生机的落了一眼,便很快退开将人让给了太医,布帛被剪开的声音响起,楚瑜的胸膛便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两年前的伤疤还清晰可见,而在那伤口旁边却有触目惊心地插着另一支冰冷的□□,残忍地没入了他的皮肉之中。
楚瑜的整片胸膛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着没有生机的青白,只有那微弱的起伏弧度才让萧骋不至于彻底疯狂。
萧骋眼
前阵阵发黑,他在战场上经历了许多生死攸关的时刻,可只有两回让他绝望又无力,两年前是一次,现在更是……
他的陛下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承受两次这样的重伤,他根本不敢想象。
而看着楚瑜的伤口,太医们很明显有些束手无措,箭和匕首不同,箭有倒勾,看这伤口的位置,□□必定会伤及肺腑。且不说陛下本身就有暗伤,即使是一个身体强健的正常人,此时都是凶多吉少。
但是事已至此,除了拔箭再没有别的办法,而且越快越好,迟一秒便多一分的凶险。
杜太医扶着楚瑜喂完了一碗药,又取了一根千年人参压在了楚瑜的舌底,这才取来匕首削断箭镞,用布帛蘸着麻沸散用力地压在了楚瑜胸膛的伤口处。
他用力之大甚至已经让彻底昏迷过去的楚瑜身体一阵颤抖,长睫也重重地抖动了一下。
萧骋见状心肺欲裂肝肠寸断。怎么可以……他喉咙中涌上血腥味,克制不住要上前将那些按住楚瑜的人拉开,抱住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旁边一名侍卫揽住了他。
很快又有十几名太医赶到,下人们也端着烧好的热水,小小的候府偏院已经围满了人。拔箭扔在继续,杜太医额间早已冷汗涔涔,终于他心一横,五指慢慢收拢手中微微一用力将那根箭从楚瑜的胸膛中用力拔出,顿时血涌如注,床上的人随着他的动作猛地弓了背,一声凄厉的痛呼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