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观下院的净室之中,楚随心和白杨道人相对盘膝而坐。冷若霜和兰昔月、冷东海等人坐在院中一边聊天,一边做护卫。冷若霜性格开朗,很快和这些人就打成一片。而这些人当中,只有赫兰玉双一个人不合群,只见她独自坐在屋脊上,抱着朝露刀望着更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发呆,倒也无人愿意打扰她。
白杨道人的四大弟子摇光、摇风、摇霁、摇月等人则聚在院中,一脸凝重。四人当中,定力最深的当属摇风道人,白杨道人经常夸奖摇风道人有大将风度,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摇风道人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有比泰山崩于前还让他难受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脸色憔悴的楚随心坐在一张蒲团之上,咳了一会儿血,却笑着调侃白杨道人,“我说道兄,你可不够意思啊!在断魂崖上,你竟然对达波巴和智多措说,你是我师父!好家伙,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师父!”
白杨道人抱着拂尘,半真半假道:“侯爷,其实贫道还真挺想当你的师父。有你这样天资卓越的徒弟,贫道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我这枯木观中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小道士,哎哟,那可真不愁后继无人啦!真要那样的话,都用不了二十年,枯木观就要冠绝桑兰了!”
楚随心放声大笑道:“到你枯木观当道士?你想也别想!本侯这辈子既不想做和尚也不想做道士。只要家里有娇妻美妾,每餐有鱼有肉,手中有刀可杀天下不仁不义之人,手中有权却不擅用,进可显赫闻达,退可修心保身,即可。能凭自己本事活得自由自在,那才是本侯向往的生活。”
白杨道人捋着胡子嘿嘿笑道:“知道知道!贫道知道侯爷的志向,再怎么也不敢收你当小道士,我可怕冷姑娘她们一怒之下把我这道观给拆喽!那样我这观中上百号徒子徒孙,就全要睡露天地喽!其实啊,在断魂崖上贫道说是你师父,也是为了找个借口斗那妖僧。要真能有你这样的徒弟,那贫道做梦都得笑醒了!”
楚随心又咳了几声,向前探了下身子,难掩脸上的疲惫。楚随心叹了口气,“道兄,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其实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虽然我并未拜你为师,可我看你在我心上花的心思并不比对你那几大弟子少!你巴不得我也能够修成神仙才好!”
白杨道人全没有半点儿高人形象,挤眉弄眼,笑容猥琐道:“侯爷,其实你不觉得咱们俩现在的关系,更像是半师半友吗?其实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你跟贫道相处,又不用像摇光、摇风他们那样拘束,我又可以传你武功和道术。既然是半师半友,也就不用讲什么师道尊严,咱们就可以无话不谈嘛!”
楚随心咳嗽的更厉害了,楚随心摸过放在边上的痰盂,吐出一口血痰,皱了下眉头,一脸黯然道:“这次我元神离体过久,又在崖顶之战中受了重创,这伤势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就连枯木回春功也暂时无能为力。道兄,以咱们两个人的关系,你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必隐瞒,我这伤你能治吗?请只管实话实说就好!”
白杨道人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尖,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沉吟了一下才道:“侯爷,实不相瞒,虽然达波巴替你聚回了元神,可是由于你伤势过重,药石难医!贫道不厚道的猜测,那达波多替你聚回元神,却不替你治伤,未尝没有看我们笑话的意思!倘若我们治不好侯爷,没准还要载着侯爷万里迢迢赶去大龙圣寺求他,也好显出他的本事!”
楚随心点了点头,并不如何惊讶,脸上也没有忧愁之色。倒是白杨道人很意外,他有些小瞧楚随心的定力了。楚随心双手按在膝盖上,轻咳了两声,笑道:“能令道长束手无策,看来我这伤势是真有些棘手了!”
白杨道人欲言又止,半晌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又道:“侯爷,贫道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有些事,要和侯爷商量,才能做定夺!”
楚随心哈哈大笑道:“道兄,你我忘年之交,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记得你平常说话做事都很爽快,今天怎么像个婆娘一样不爽利?你有话只管讲,我楚随心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难道还会因为你说几句话就为难你不成?放心,我这人啊,福大命大造化大,死不了,也不会欺负道兄这个朋友的!”
白杨道人哑然失笑道:“侯爷威武!”
楚随心自嘲道:“威武个屁!好不容易不是废物了,这不还没嘚瑟几天,又回归废物状态,把你教我的东西都还回去了,这下元神又离不成体了。哎呀,我这就是常和废物为伍。不行,改些日子我干脆找皇帝陛下改封号,改成废物侯算了!”
白杨道人叹了口气,轻声道:“侯爷,这种人生大事,时也运也命也!你也不必烦恼,早晚会好起来的。贫道今年八十六岁,修习天道也已经六十多年了。可惜,贫道资质平庸,离天人境界还很遥远,今生是无望登仙,唯有寄希望于来世了!”
楚随心不解道:“道兄,你劝我的时候,苦口婆心各种大道理,劝我要看得开,怎么到了你自己头上,你就看不开了呢?难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医者难自医?”
白杨道人摇了摇头,“侯爷,你有所不知,贫道对自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