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了格赫罗斯正是祂们所找的闹钟,但是迷路失踪失忆导致迷失了自我。
“迷路了这么久,难道大家没找,”邢远听完,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格赫罗斯先生的确是……心比较大。”
“是吧,所以我们才找祂,闹钟毕竟有闹钟的功能。”
“闹钟的功能,除了叫醒人,还能是什么?”
“当然,就是唤醒。”
邢远恍然大悟,惊讶道:“大家是希望格赫罗斯先生叫醒谁吗?”
房东垂眸笑了,语焉不详道:“是又不是,那是很危险的,保持现状可能是最安全的,但现状一直延续,好像也不太好。比如说,一个人在做二重梦,你只想打破一重,该怎么做呢?”
邢远顿了顿,微微点头:“的确,要么一起叫醒,要么继续做梦,保留一重,打破一重,感觉很难行得通。”
“是吧。”房东收住了这个话题,只当是一种玩笑用话术糊弄了过去。
邢远就没继续追问,尽管他也有几分好奇,总觉得这段话触碰到了邻居们的关键情报。
他其实早就有所发现了,邻居们可能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可能拥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或力量。但他想了想之后,又认为无须在意,异界怪诞之事多了,没必要大惊小怪,比起身份、外表、种族等表层的东西,人的心性、表现、行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邻居们善良友好,不是事实经验吗。
邢远不关心这些繁杂细末的表面区别,他在地球的时候就不关心了,来到异界当然也不会有变,不会把脑力用在这些表面浮沉的区别上面,也不会在此之上多做文章。
他这种思维方式不是天生的,其实是在研读《道德经》的时候不自觉培养出来的。
没别的,仅那段话——“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这段话有很多解释,不同阶段会有不同解释,在邢远看来,这话有一层意思应该是,当你有了美的概念之后,区别美丑的心就出来了,世间开始有了美丑,当你有了善的概念之后,区别善恶的心就出来了,世界开始有了善恶。
这是一种反推的逻辑,的确如此,挖出内心像掏沙一样,将这类概念掏出来看看,是否很多概念就是多余的?或者说人而言,除了束缚之外,它们对一颗生命如何变好而言,几乎没有意义,甚至还会使得人徒增烦恼,使人成为概念的奴隶。
那既然如此,这些概念要来做什么呢,还不如早日去了,留内心空明,逍遥自在。
概念、观念、思想……任何这些东西,都可以轻拿轻放,放在心外,需要时再拿,不需要时放在外面,不是吗。
邢远心中思考着,思维方式一如既往的简单干脆,但是……邢远绕回了话题的开始。
“房东先生,我是想问,我离开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格赫罗斯先生?”
房东想要顾左右而言他,不过话题来了祂当然得直说:“我带祂去了一些地方逛逛,算是了解世面,了解人类,嗯,还有了解自己。”
邢远忽地沉默了一下,视线落在虚空,好像在发呆,又道:“有什么体会吗。”
“当然,”房东勾了勾嘴角,“我猜,祂应该有很多体会。”
祂没有说谎,祂确实带格赫罗斯去了很多地方,纯粹是逛一逛人类世界,但去的地方嘛……有点不一般。都是罪欲深重的场所,比如地下生死擂台场、地下会所等等。
地上的东西大家懂得都懂,当然是地下稀罕,更真实、更人性、更直接、更能被称为人间风景。
格赫罗斯当木匠这么多年,从没去过这些地方,所以去到现场表情一直很难看,从不适应,到厌恶、排斥,最后是漠然。祂逐渐看不懂,觉得没意义,不理解这些人在做什么。
所以,当奈亚建议要不要加入其中,与人类发生什么故事时,格赫罗斯莫名其妙,瞥了奈亚一眼,带着愤怒和毁灭冲动,“人性”层层剥落,但又很快,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开始矛盾挣扎,言语间充满着自我否定。
那时,奈亚示意着眼前事情,循循善诱,问格赫罗斯对地下会所的败坏情况有什么看法。地下会所,人人纵情自由,丝毫不掩饰,要说绝品,那可路过便是。
格赫罗斯忍无可忍,骂了一句:“蝼蚁能有什么风情。”
可说完祂就止住了,眼睛微瞪,表情更加晦暗。
“我觉得闹钟还是会响的。”房东突然地收回这个话题,又不多讲。
“是吗。”邢远暂时品不出来什么意味,只是觉得从房东的话里听来,格赫罗斯先生应该没有什么意外,希望罗尔城的动荡不要影响到他,不要影响到任何人。
“可惜。”房东转头又看回邢远,一副要做什么,但又不能做的表情,有种极限试探的意味。但是,几乎洞穿祂的视线是越来越多了。
【道德】双目,全是眼,邢远周围全是眼睛,若漫天星辰,璀璨瑰丽,无上高雅。
被盯着,祂不禁收紧了手指。
“怎么了吗。”邢远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