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伸出手,表情略惊讶,因为他看见自己的手不知不觉变成了半升维的状态,这是一种微妙的状态,很不稳定,虽然能进入人体,都未必能成功取象。
他现在的手法毕竟还不熟练,很难精细操作,但现在也只能把能尝试都尝试了。
邢远转头看了一眼霍金斯,回忆着霍金斯的身体情况,然后再观察异形,最终锁定几个异形,开始了对异界生物宛若惊天动地的手术。
太阳逐渐下山,然后凶残的静默还没有结束。
甚至有些倒霉的异形还被搭建起了暂时的房屋架,供他们遮风挡雨,还有的成为了霍金斯的床榻,冰敷着他的伤口等等。
要么是食物,要么是工具,对那个变态来说,它们最多不过这两种东西。
而他在干什么呢。
他在夜光下摆放着百十个“脏器”,不知根据着什么进行对比,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在那里记录。
他不知道写的什么文字,落笔的一笔一画都冒出金光,闪闪烁烁,他本人好像没察觉,但它们都看见了。
恐惧之余,它们忽然意识到了重点,他的语言中栖息着神秘,他的思想中更是栖息着大神秘。
明明只是单独的单体人类,却仿佛……象征着一个神秘世界。
自己被碾压是正常的,因为对方太恐怖了,就好像尘粒对比恒星,结果不言而喻。
随着时间的经过,它们在绝望中麻木,听着对方不断说出的恐怖言论,它们或是魂飞魄散,或是身体断片。
但邢远似乎想起了一件事,默念着某种咒语,随即,荒野间升起了无数光粒子,它们汇成洪流,缓缓流动,旋在邢远周身,然后缓缓升天。
鬼魂滞留人间,彷徨迷茫,没人为他们指路,因而找不到归程。来自地球的咒语或许能给它们推上一把,但具体能不能找到归程,还要看它们自己。
几分钟后,邢远一边看着异形们,一边记录,笔记上记录着文字,博物志一样的写法,但也不全是博物记,他学习了一些书评的批评,有所改善,增加了一定的故事性。
“异界朋友说的也是,我的翻译确实不够接地气,本土化程度太低了,语言句法也缺乏斟酌,没有什么诗意,他们从文学性上批评我,是非常有道理的。”
作为中文系学生,邢远虽然尤其不擅长文艺理论、文本批评,但或多或少知道这些知识的原理所在,只不过,他不认为自己在做文本批评,最多只是写了几篇读后感,也即根据自己目前的知识水平,对文本做出理解。
“完全看透一篇文,把握住作者的所有心思”这种事情他做不到,太难了,针对古今中外的文本都是如此。
日常中,能否彻底了解一个亲近者都是大问题,更何况信息更为模糊的文本呢,每次做文本批评,他就不得不保持谦卑态度,担心误解甚至曲解而冒犯大作家,实在困难。
毕竟以他不过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和学习知识,何以概括批判别人大作家呢,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邢远每次写这类的相关论文时,就会捉襟见肘,难以把握作者真正心思。
想到这里,邢远不禁想起了房东先生。
房东先生太神秘了,总是藏着很多话,问他也总是茬开话题,或者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奇怪言论,譬如征服宇宙玩弄文明等等,明显是玩笑话,而且语气还很轻浮。
房东先生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报房东,知道房东先生的更多想法呢。
邢远摆着各种脏器,思考得有些出神,约几十分钟后,他还真在某个长条异形的身板上,摆上了百十个各种脏器。
“不可思议,跟人类不一样,它们的脏器不会那么快失活,生命力还很足,不愧是精邪,看起来力量还是有的,就是可能与人类身体不太兼容。”
不可能直接吃了,人就能好了。
世俗中流传着一种朴素的说法,说吃脑补脑,吃肝补肝等等,很显然并不符合当代科学。以形补形,不如说以象补象,仔细一想,这可能还是高维手术的一种手段,以相似的“象”移植到人体中,填充缺失或破损的象,勉强让人活下来。
邢远好像摸索到了其中的原理,看着濒死的霍金斯,下决定采用这个手段,将适合的脏器搬到了霍金斯身旁。
无法消毒、不一定兼容等问题摆在眼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了。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在邢远即将下手的时候,反而是濒死的霍金斯剧烈反抗。
虽然没有意识,但他好像知道了邢远要做什么,心中极度排斥,原本无力的双手都强撑起来阻挡。
“那是疯狂……那是不可知的恐怖…怎么可能…有用?……不要管我,让我死吧,你已经尽力了,请不要进行这疯狂的禁忌行为。”
霍金斯断断续续地陈述着,好像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脏器移植手术,邢远正要将异形的脏器移到他身上,他相当排斥,无法忍受与疯狂共同在一体。
但事实当然不是这回事。
邢远琢磨着怎么解释,但看着霍金斯眼里的恐惧,他忽然想通,明白其中更深层的原因了。
这个人与其说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