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时, 摩尔街道,木匠屋。
“你过来了吗。”
木匠背对着门,仍在磨着木头。屋内光线很暗, 木匠整个人都掩在阴影里。
“午安。”
邢远进入屋内, 走到了木匠身边。
肉眼可见,屋内全是各种管状的木具, 大小长短不一,有些完好,有些破损不堪。
“真是一个大挑战啊!”木匠转头看向他, 咧着嘴笑, 身上脸上都是木屑, “过来过来,一起看看。”
说着,木匠就从手边拿出了一把几乎等同于笛子的木具。
“成功了吗。”邢远接过一看, 心中惊异。
“你先看看。”
邢远用手量了量,再仔细管内, 琢磨了片刻, 不可思议道:“好像是成功了。”
“是吧。”木匠哈哈大笑, 接着又拿出了一个管制木器。
邢远接着一看,这竟是……箫?!
“我觉得你的思路太有趣了, 就尝试了很多种制作方式,可能具体音准不一定对的上,但形制是不是对上了呢?”木匠转身又掏出了一堆“失败作”。
邢远赶紧接到手上, 一根根看过去, 六孔、五孔、四孔, 木匠居然在几天时间尝试了这么多种制作方式, 横笛竖萧, 几乎开发出了他认知中的大多数木制管乐的雏形或者完成态,连尺八都有。
“实在厉害。”简直是奇迹。画家先生、谬丽女士他们也是,异界朋友真的太超乎想象了。
“我喝了你送的‘茶’,天天灵感大发,根本停不下来,那是什么激发灵感的灵药吗?”
邢远顿时惊喜,满面笑容道:“你喜欢喝茶!”
“是啊,那么好喝,人怎么能不喝呢!”木匠哈哈大笑。
一句话而已,邢远心中的木匠已经上升到了超好同志的程度,相见恨晚,一下子就变得话痨了,一聊就停不下来。
“是吗,你昨天晚上在萨林区遇见这么离奇的事情?”
“是啊,现在秩序局都没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确定发生了什么,现在回头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不定当时街道上除了我和那个发酒疯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人。”邢远心中发怵,宛若见鬼,早知道当时就念咒什么的了。
“确实可能有其他人,我们【盲者】、【无知者】毕竟很多东西看不见,说不定现场还有诡异。”
“我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问呢。”
“等一等吧,有事他们肯定会找你,你自己找他们,他们反而不会怎么搭理你,而且最近罗尔城的情况也挺危急的,到处都是罗尔城末日的说法,光我路过听到的,就有几十个版本了。”
木匠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也要小心啊,现在到处都很糟糕,听说已经不允许外来人进入罗尔城了,确实是要出事的节奏。”
邢远也深有同感,山雨欲来风满楼,现状似乎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安静生活,闲时搞搞兴趣的时候了。
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就算想帮大家,好像最多也只能发布一些文本,在信息网鼓舞士气。
“我好几个工会的客人,之前定了乐器,说好这几天过来拿,但是一直都没等到人,我昨天问了一圈才知道,他们……”木匠没有继续说,但眼神已经暴露了悲伤,“最近这些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邢远垂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昨天这双手救了一位异界朋友,今后有没有可能救更多的人呢。他尝试十指相扣,回忆之前的状态,但依然实现不了之前的手部升维。
这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开始渴望起术法之类的力量。
“要是我有知识就好了,拳打贵族脚踢教会,什么异形怪物统统打死。”木匠攥着拳头,眼中透露出强烈的对抗心。
邢远重重点头,非常同意。
“来罗尔城这么久,我一直处在盲目状态,虽说环境陌生是一方面,但关键还是我自己的问题,”说着,他低眸,抬手摸了摸眼脸,道:“总是依靠眼镜并不是好事,我要想办法医治自己的视力了。”
木匠诧异道:“你视力很差吗?要小心啊,近视到一定程度可是会失明的。”
“我明白,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近视手术。”邢远语气有点认真,确实是有所决心。
从盲目,到求知,是必然的学习之路,脱离无知愚昧,才能进步。
“对,我确实要努力学习。”邢远忽然理解了房东的良苦用心,原来,房东先生是在提醒自己,求知要着眼于现实,立足于当下,闭门造车,不可取啊。
“没错!”木匠也深有感触,突然就站了起来,比邢远还激动,大声道:“我也要努力!这么多年来,我感觉自己在人生路上迷失了自我,成天浑浑噩噩,人都傻了,现在学习并不晚,我们现在努力,说不定还能冲个什么【初见者】,甚至是【远望者】!”
邢远顿时心生战友情,又是相见恨晚,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木匠的手,郑重道:“我们一起努力!”
说着,他就趁机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好啊,搞半天我居然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木匠哈哈大笑,随即展开长手,拥抱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