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春,活着的人们还是要照旧生活,耕种。
只是,贺谨缡却要下罪己诏了。
这当然不是他的错,可这是古代,这样的天灾人祸,就该是皇帝的错。
尤其是,这地动就出在距离京城最近的灵州。
云璃知道这事,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索性装不知道了。
可她是不想说不想问。皇帝却要跟她说。
皇帝来了玉渠宫,就心情不好,云璃不问也要问了。
“陛下怎么了?那些事不是都安顿的差不多了么?”云璃给贺谨缡端茶。
贺谨缡接了茶叹口气:“朕要下罪己诏了。”
罪己诏这个东西吧,没有皇帝愿意下。
其实就是下了,也不代表他不是个好皇帝,可总归史书上就有这一笔,不好看。
可是不下也不行,出了这样的事,民间肯定有诸多说辞。
要是不下,说不得有人不服气。
云璃叹气:“这事我不太懂,只是我想着,人这一辈子是纯粹要个好名声,还是要个实惠?要选一样。我选后者,我不在乎后世如何评价我,是妖妃还是祸水都行。我活着的时候,有喜欢的夫君,有可爱的孩子。”
“陛下您呢?您是希望后世评价您是合格的皇帝呢?还是说希望后人提起您的时候,耐心的说说您的功过?”
贺谨缡瞪她:“朕有过吗?”
云璃只是笑了笑坐下:“先帝是个明君,一生不曾犯什么大错。也没遇见太大的天灾。但是他理不清自己的后宫,导致留下诸多隐患。戾王和逆王等人在陛下登基后还能祸乱一方。您说,先帝是有过还是没有过?”
“朕也如先帝么?”贺谨缡不满。
“认真就不好了,我只是说一说。今日您要下罪己诏,真下了,百姓难道会真的觉得地动是您的错么?只是不下啊,就有一些人该有说法了。或许这事不好,可后世的人,也不会以为地动是您的错。”
后世只会觉得愚昧吧。
贺谨缡叹口气:“你呀。”
他拉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你倒是可心。”
“我不光可心,我还可口呢。只是有些人啊,嫌我老了。不爱吃。”云璃淡淡的。
贺谨缡笑起来:“朕不是这些时候忙?还不是来你这里了?怎么就醋了?”
“大概是因为老了,就总惦记自家夫君吧。小妖精又多。”云璃哼道。
贺谨缡心情果然好起来:“那今儿怎么都叫你满足。”
云璃抱住他的脖子:“怎么满足?”
贺谨缡也抱住她:“你想怎么满足?”
两个人正腻歪着呢,就见孟常在门口道:“陛下,贤妃娘娘,尤御女和上官御女来给贤妃娘娘请安了。”
云璃噗嗤一笑:“既如此,就请吧。”
贺谨缡蹙眉:“请什么?”
“人都追我这来了,不见像话吗?”云璃戳他:“陛下别拦着我使坏。”
贺谨缡无语摇摇头:“你呀你,也不小了,还这么淘气。”
云璃不理他,下地坐在椅子上,只是也没骨头似得靠着,并不端正。
只是这种慵懒,叫贺谨缡看的很是喜欢。
他倒也没说。
很快,尤御女和上官御女就进来了。
两个人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可要说美貌,对上贤妃娘娘,自然也不够看。
俩人跪着请安后,尤御女就低头道:“妾不知陛下在此,打搅了陛下和贤妃娘娘了。”
云璃只是笑了笑:“你们特地给我请安,只是想见我?还是有事?”
尤御女正要说话,就见上官御女抬头:“妾听闻,贤妃娘娘深受圣宠。最会伺候陛下不过,特地来请娘娘教导的。不料陛下在此,是妾鲁莽了。”
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
可她一副直言不讳的样子,怎么看都违和:“妾也没别的念头,进了宫,陛下就是妾的夫婿。妾满心满眼喜欢陛下,只想伺候陛下。”
真是好一幅满心都是你的画卷。
贺谨缡蹙眉:“你姓什么?”
上官御女忙道:“回陛下,妾复姓上官,单名一个……”
“上官氏,你住哪里?主位是谁?”贺谨缡打断她。
上官御女一愣忙道:“妾住乐安宫,尚无主位。叶婕妤最大。”
贺谨缡蹙眉:“那你搬去长宁宫。”
“孟常,你传话给敏妃,就说上官氏不懂规矩,冲撞了朕。叫敏妃好好教导。”
“陛下!妾何曾冲撞了您?妾不过是来求贤妃娘娘赐教的,要是妾说错了话,妾给贤妃娘娘道歉。可妾并不敢冲撞您啊。”上官氏跪下道。
贺谨缡冷哼一声:“朕不管你是由谁教导过。从哪里学的这些轻浮举动。朕日后也不想看。”
上官御女咬唇:“陛下不公。”
她其实都有些颤抖了,还是咬着牙道:“为何贤妃娘娘就可以说,妾哪里错了?妾满心都是陛下,为什么不能说?”
尤御女已经吓得跪着许久了,这上官御女是疯了吧?
云璃一瞬间抓到了那个违和的点,好家伙,这是学她?
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