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谨缡这么久,都叫人去看望,送东西,可他自己并不想去。
他也怕看见昭华宫的一切。
就是怕孩子养不住,所以这么大了还没正式起名字呢,可还是没能养住。
贺谨缡也很是伤感。
长子早夭,嫡子孱弱,他在太庙跪了一夜。
只是除了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人知道。
孟常只是接到了命令,要护着些叶宝林的胎。
只怕是日后,后宫主子们有孕,都要护着些了。
陛下虽然孩子不少,可也经不起伤损。
德妃一直病着,贺谨缡终于恢复进后宫的时候,已经是七月里了。
云璃再见皇帝,是七月初四的上午,皇帝叫人来请她去御花园。
正是荷花开的极好,七月里,也不光是荷花,各色的花都是盛开的时候。
云璃换了一身雪白底,却是一朵一朵嫣红蔷薇花的裙子。简洁又利落的发髻上带着一支玫瑰花步摇,并一对玫瑰簪子。
珊瑚珠串做的珠花点缀。
再从院子里花圃中的十样锦上,摘下两朵开的正好的,戴在后头,就算是齐了。
去了的时候,皇帝跟前还有徐小仪。
湖心亭上挂着粉色的纱幔,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云璃袅袅婷婷的走上去:“陛下万福。”
徐小仪也忙起身:“琼姐姐安。”
“坐。”贺谨缡指了指身侧。
云璃就坐下来,侧头看了一眼徐小仪,她一身粉色的裙子,装扮的十分娴静。
徐小仪样貌其实很是出众,只是前头两年,被德妃压制,她又性子软和,也实在没出头。
如今倒是好了。
“云儿想喝什么茶?”贺谨缡问。
“陛下的茶。”云璃看他。
贺谨缡就轻轻挑眉:“那就喝吧。”
云璃果然就伸手,将他的茶碗拉过来了。
他用的是男人用的大三才碗,云璃用来,自然不太合适。
可她就是要。
贺谨缡好笑:“那你就用这个。”
“陛下嫌弃妾的话,妾就用了。”云璃说着,倒也不见什么不高兴。
贺谨缡摇摇头,又伸手拉回来:“好了,别闹。”
云璃乖巧:“是。”
徐小仪只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气氛,笑盈盈的问:“姐姐走来累了吧?离得远呢。”
“还好,最近天热,我不大来。”云璃道。
“荷花开的好,不如摘几朵来摆在桌上?”云璃看贺谨缡。
贺谨缡自然没意见,就叫人去摘了。
荷花还没来,琴先来了。
云璃挑眉,看了皇帝一眼。
“爱妃不弹一曲?”贺谨缡笑道。
云璃哼了一声:“怪道陛下叫妾来,原来是给您弹琴来了。”
“哈哈哈,你要是不想,就叫徐小仪弹,生气可就没意思了。”贺谨缡道。
云璃果然往后坐:“那就徐妹妹来吧。”
走近了就看见,那琴果然不是她的。
徐小仪不好意思的道:“妾琴技不如琼姐姐万一,请陛下和姐姐不要嫌弃,权当缓缓心情了。”
她性子虽然弱,倒也不是个纠结又患得患失的。
知道不如你,但我也会啊。
这一点,倒是叫云璃觉得不错。
她弹了一曲很轻柔的曲子,夏日的上午,坐在湖心亭里,听着倒是有些意思。
贺谨缡看云璃听着还挺舒服,就道:“云儿既然不肯弹琴,就做些别的,总不好叫徐小仪白白弹琴吧?”
云璃侧头看他,于是一笑:“那就写一首词。”
贺谨缡自然同意,叫人拿来笔墨纸砚。
云璃就写起来:荷花宫样美人妆,荷叶临风翠作裳。昨夜夜凉凉似水,羡渠宛在水中央。
正好徐小仪也弹完了一曲。
起身走来。
贺谨缡看完了云璃的词,笑起来:“好!简单明了,可见云儿是有诗才的。”
云璃却笑眯眯的:“妾小时候书里看的哦。”
实在抱歉,她是不记得这是宋朝哪一位大词人的词了,反正不是自己写的。
绝不给自己贴金。
当然了,贺谨缡不信。
徐小仪也不信:“姐姐这词极好,竟是个荷花精灵。”
荷花是美人妆,荷叶是绿衣裳,昨夜夜凉如水那么凉,芙蕖却在水中央。
“仿佛扑面还带着凉意,叫这夏日也没那么闷了。”徐小仪道。
云璃笑起来:“妹妹说的头头是道,算我这记性好,没白记住这四句。”
这时候,荷花也摘回来了,几朵都是半开,插在白色的胖花瓶里,放在石桌上。
真是好看极了。
应该是贺谨缡一早就叫人清路了,所以一直没人来打搅。
三人在这里说着话,时间也过的快,毕竟来的时候也是巳时了。
这会子也该是午膳时候了,贺谨缡索性叫人在这里摆上一桌,就在湖心亭用了。
吹着风,还不太热。
贺谨缡大概是就想要放松一天,下午时候,是正阳宫的另一个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