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凉了。
临近十一月临山下了头场雪,虽然现在我已经不需要树爷爷们的守护了,但它们曾经给过我的庇护我肯定不会忘,所以早早就联系了施工队,给我的这些树爷爷们做了防寒,保证它们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施工队的工头在休息的时候跟我闲聊说:“你们家是做大买卖的吧?”
“也算不上什么大买卖,就是凭手艺吃饭的。”我回答了实话,只是略有些敷衍。
工头大哥显然没有读出我话中的意思,又继续问:“啥手艺啊?介绍介绍呗,我能不能干?”
“抓鬼,帮人解诅咒,你看你能干吗?”我笑着回问道。
工头大哥不屑地撇嘴哼笑了一声“切”,但一转脸又认真地看着我问:“你是逗我的还是认真说的?”
“认真的,我真是帮我抓鬼解咒看事儿的。”我自认为回答得很认真,连笑容都收起来了。
工头大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微微蹙眉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做这个的啊?”
“真的,我如果想骗你肯定不会找听着这么不靠谱的答案。”ωωw.cascoo.net
“好像……也对。”工头大哥品了品,然后笑着说:“那你们生意还真好,弄这么多南方树种在北方,冬天防护年年做,光这个就不少花钱了。”
“这不是好事嘛,你们也有的赚不是。”我笑着说。
“这倒是。”工头大哥咧嘴一笑,神情悠然地点了下头,接着便又好奇地问:“对了,鬼长啥样啊?我倒是总听人说,但是从来都没见过。”
“鬼啊,一般情况下跟正常人一样,你可能也见过,但压根没把它当成鬼看,就以为是普通人了。”
“哦?还有这说法呢?”工头大哥一脸惊讶,然后笑着说:“我还以为鬼都是电影里那样的呢,就是脸煞白,然后满身血或者一身白,到处飘,突然飘到你脸上吓你一跳那种。还有还有,据说有出车祸死了那种,身子都变形了,就在出事的路口转悠,突然跑到马路中间吓唬开车的人。”
“这种也有,但存在的时间不会太久,总体来说鬼还是少,真正搞
。事惹麻烦的是活人。不是有句话嘛,比起鬼,人心才是最险恶的。”我来了一句老生常谈。
工头大哥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说:“你这话说得对!太对了!我平时接这些散活儿,总能遇到各种各样奇葩,有些就是事儿多毛病多,有些就是纯坏,像你这样又好说话结钱又痛快的太少了,所以我才愿意接你们家的活儿嘛。”说着,工头大哥呲牙一笑,笑得十分灿烂。
“对了,你们抓鬼什么的是不是得信点啥啊?你信佛不?”工头大哥继续跟着攀谈。
佛?
这个还真不太好说,要说不信吧,我用着宁空和尚的超度经咒,要说信吧,我却根本不拜神佛。
见我愣在原地不吱声,工头大哥就自说自话道:“我信佛。”
“诶呦,看不出来啊。”我接了句。
工头大哥咧嘴笑了笑,然后伸手拽了下衣领里面盖着的一条红绒绳,拽了几下便拿出了一个手指长短碧绿碧绿的小玉佛。
他动作很小心,玉佛拿出来便用双手托着,看起来恭敬又虔诚,嘴里还轻轻道了声“阿弥陀佛”。
我不禁心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工头大哥。他40多岁,头发有些干枯稀疏,胡子拉碴的脸上刻满了沟壑一样的皱纹,似乎是饱经了岁月的蹉跎,给人一种深深的沧桑之感。
捧着玉佛看了会儿,他便小心放回胸口,之后又虔诚地念了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对着南方的天空拜了一拜。
“你还挺虔诚的。”我微笑着说。
工头大哥朝我咧了咧嘴,两个眼角挤出了层层叠叠的鱼尾纹。
“这个怎么说呢,其实以前我也不信的,但25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了佛陀,从那之后我就深信不疑了。”
“你见过佛陀?”我更好奇了,但不知为什么,一听他说见过佛陀就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在山南村的那些“主”的狂信徒。ωωw.cascoo.net
工头大哥自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听我这样问,他便眉飞色舞地说道:“那次我真的是印象太深了,可以说是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当时我还没像现在这样包这些工程呢,中专
。毕业就去车间流水线当工人,后来觉着没意思跟着村里的师傅干起了泥瓦匠,后来又是跑工地又是干装修的,那次是跟着我师傅他们去福省那边一个海边的村子,那地方要翻新一个庙,特别大的一个庙,基本上就把那个岛整个都给占了,岛有多大,那庙就有多大。”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张开两手比画着,表情十分夸张,脖子上的大筋都绷紧了。ωωw.cascoo.net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微笑了下,静静听着他的后续。
“我去的时候在那庙里就看见两个和尚,岁数跟我差不多吧,我也没当回事,就正常去干活嘛。然后在他们那个庙的偏西边,有一个刚搭起架子的空地,在那有几尊菩萨像。当时我不懂什么是菩萨,就纳闷为啥和尚庙里要供女的,也忘了观音菩萨那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