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当然不会拿儿子来起誓。尽管他对妹妹许秀的怀疑嗤之以鼻。
许秀见他不出声,愈发的得意起来。
“我就说吧,许一山,因为你心里有鬼。所以你不敢随便发誓。”她差点笑出声来,“你们这些男的,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许秀在嘴上占了便宜,满意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等她一走,许家娘便对许一山说道:“一山,你莫怪妹妹。她心里也不好过。我家怕是撞到霉运了,你爹疯疯癫癫,影子都看不到一个。晓琪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谁心里都不好过啊。”
许一山连忙安慰娘说道:“娘,我不会怪秀的。”
娘叹口气道:“秀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她的心,还是很为你的。你们是亲兄妹啊。这不,她说要辞职,专门去照顾晓琪,你看怎么样?”
许一山吃了一惊道:“谁让她辞职的?晓琪有她妈照顾啊。”
娘摇摇头道:“晓琪嫁到我们许家来,就是我们许家人。她现在有了病,怎么能麻烦人娘家?这不地道啊。所以,我觉得秀的决定没错。辞职了不就是没工作了吗?没工作不会死人,但晓琪没人照顾,就会出事。”
一股猛烈的感动袭上许一山的心头,他不禁有些哽咽,道:“我又怎么能牺牲自己妹妹一辈子的幸福。”
娘反过来安慰他道:“一山,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秀是你妹妹,她来照顾晓琪,我也放得心。你一个大男人,不能一辈子守着老婆。你要想让晓琪放心,你就应该加倍努力工作。”
躺在床上,许一山怎么也合不上眼。
许秀决定辞职来照顾陈晓琪,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所有意料。
许秀能有今天的身份本来就来之不易。一个女孩子,一辈子有个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她现在要打破这个幸福,需要多大的决心啊。
尽管他和娘一句话都没提起黄晓峰,但他已经知道,妹妹与黄晓峰的关系已经正式宣告结束。
如果说,许秀的决定让他感受到亲情的伟大,不如说,许秀与黄晓峰的关系割断才是他最欣慰的事。
小城的夜晚没有大城市的喧哗,九点刚过,街上已经寂静下来。
夜深人静,天地仿佛都沉睡了过去。
许一山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想起在无修庙石屋里的梦来了。
他隐约记得梦境中的一切。在梦里,他看见了无修老和尚,也看见了爹许赤脚。
他依稀记得,自己把陈晓琪的病说给他们听了。在无修老和尚正要说话的时候,他被山下老董的呼喊声惊醒了过来。
他努力的搜索着梦境中的一举一动,猛地,他想了起来,爹似乎对他说了一个字——“书”。
什么书呢?爹没来得及说明白,他已经被惊醒过来了。
许赤脚还在做赤脚医生的时候,只要有空就会拿着一本线装的古医书研究。
出于好奇,许一山曾经看过这本书。发现书里都是些生涩难懂的古文。很多地方配有简单的人体结构图和一些花花草草的画。
他知道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医书,可惜他对医学没有任何兴趣。
那么,爹说的书,是不是家里藏着的医书呢?
想到这里,他有些哭笑不得。对于一个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他而言,即便书里藏有救陈晓琪的秘方,他也找不到其中的奥秘啊。
但不管怎么样,他心里还是起了一个念头,能不能找到奥秘暂且不说,先将书拿到再说。
有了此念,他再也躺不下了。
于是,他悄悄起身出门。将电话打到老董的手机上。
老董听说他要连夜去老家,吓了一跳问他,“出了什么事?这么晚还去?”
许一山不耐烦道:“去不去?不去别啰嗦。”老董无奈道:“去去,你是领导,你说去哪就去哪。你等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上了老董的车,许一山抱歉道:“对不起啊,老董,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起还有谁可以陪我一起去了。”
老董道:“我是该觉得荣幸呢?还是该觉得感激?”
许一山笑道:“你随便理解。骂也行。”
老董嘿嘿地笑,“我敢骂你?今非昔比喽。”
许家老宅,黑灯瞎火。他们进村时,车灯引得全村的狗一阵狂吠。几条胆儿大的狗,居然凑了过来,围着他们的车转。
老董笑道:“等下莫被人把我们当贼打哦。”
许一山一乐,吓他道:“放心吧,许家村的老百姓都是善良的群众。就算是贼,也不会往死里打。”
锁已生锈,门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久未住人的老宅,闻不到一丝烟火气。想起当年家里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许一山不觉有些伤感。
他没钥匙,想进门就只能破门而入。
他让老董去车上找了工具过来,他准备撬门而入。
刚将铁杆插进门缝里,身后便传来一声大喝,“哪里来的贼,好大的胆。”
随即,几束手电强光射了过来,照得他和老董根本睁不开眼。
老董吓了一跳,连忙往许一山身后躲。
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