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大谈自由,但最终还是感到孤独。”艾迪摇摇头。
“没有。”
“你应该和她在一起的,”他说。“她生病的时候应该减轻她的痛苦。
应该让她安息的。
这是你欠她的。
”艾迪往后缩,好像被打了一样。“
你太自私了,艾德琳。
因为你,她孤独地死去了。
”我们都孤独地死去。”
这就是埃斯特尔会说的——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她希望。
曾经,她会很肯定,但随着对那个女人声音的记忆,这种自信已经消失了。
穿过房间,黑暗在移动。
一会儿他还在窗前,一会儿又走到她身后,他的声音穿过她的头发。
“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卢克说。
“非常渴望在阴凉处找到那块地方。
她站在窗前不停地哀求。
我本可以给她的。”
一段记忆,老手指紧掐着她的手腕。
千万不要向天黑后会回应的诸神祈祷。
艾迪转向他。
“她绝不会向你祈祷的。”
一个闪烁的微笑。
“没有。”
一个冷笑。
“但想想看,如果她知道你这么做了,她会多么难过啊。”
艾迪的脾气暴躁。
她还没想停下来,手就飞快地伸出来了,即使这样,她也有点希望买不到东西,只有空气和烟。但卢克猝不及防,所以她的手掌碰到了皮肤,或者类似的东西。
他的头因这一击而轻微转动。当然,那完美的嘴唇上没有血迹,那冰凉的皮肤上没有热量,但她至少抹去了他脸上的笑容。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开始笑。
这声音很诡异,不真实,当他把脸转回来面对她时,她静止了。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骨头太尖,阴影太深,眼睛太亮。
“你忘了自己,”他说,声音消失在烟雾中。
“你忘了我。”一阵剧痛刺穿了艾迪的脚,突然而尖锐。
她低下头,寻找着伤口,但疼痛从内心照亮了她。
内心深处的疼痛,是她走过的每一步的力量。
“也许我太仁慈了。”
疼痛蔓延到她的四肢,感染了膝盖、臀部、手腕和肩膀。她的双腿蜷曲在身下,她只能忍住不尖叫。
黑暗微笑着向下看。
“我做得太简单了。”
艾迪惊恐地看着她的手开始起皱纹,在纸一样的皮肤下露出薄薄的蓝色血管。
“你只要求生命。我给了你健康和青春。”
她的头发松散地从发髻上垂下来,耷拉在眼前,发丝变得干枯、脆弱、灰白。
“这让你变得傲慢。”
她的视力减弱,视线模糊,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模糊的斑点和形状。
“也许你需要受苦。”艾迪紧紧闭上眼睛,心因恐慌而跳动。
“不,”她说,这是她最接近恳求的一次。
她能感觉到他在靠近她。
能感觉到他的阴影笼罩着她。
“我会消除这些痛苦。我会让你休息的。我甚至会在你的尸骨上举起一棵树。你所要做的就是投降。”
——这声音在黑暗中渗透——那个词,就像面纱上的一个裂口。
尽管此刻有那么多的痛苦和恐惧,艾迪知道她不会屈服。她经历过更糟的情况。
她会活得更糟。
这不过是上帝的坏脾气。
当她喘过气来说话时,那些话就会断断续续地低声说出来。
“见鬼去吧”。
她鼓起勇气,想知道他是否会让她腐烂,把她的身体弯曲成一具尸体,然后把她留在那里,一个破碎的外壳在老妇人的地板上。
但只有更多的笑声,低沉的和隆隆的,然后什么都没有,夜晚延伸到寂静。
艾迪害怕睁开眼睛,但当她睁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很孤单。
她骨头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
她蓬乱的头发又恢复了栗色。
她的手,曾经毁了,现在又年轻,光滑,结实了。
她颤抖着站起来,转向壁炉。
但是火,经过精心照料,已经熄灭了。
那天晚上,艾迪蜷缩在腐烂的床上,盖着一条没人认领的破旧毯子,想着埃斯特尔。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着,直到她几乎能闻到缠在老妇人头发上的药草、花园和她皮肤上的汁液。
她紧紧地记得埃斯特尔那狡黠的微笑,乌鸦般的笑声,她对上帝说话时的声音,还有她对艾迪说话时的声音。
当她年轻的时候,埃斯特尔教她不要害怕暴风雨、阴影和夜晚的声音。
……
2014年3月19日,纽约市
艾迪靠在窗户上,看着太阳从布鲁克林升起。
她用手指握着一杯茶,品味着手掌上的热气。
玻璃上凝结着寒冷的雾气,冬天的渣滓附着在白昼的边缘。
她穿着一件亨利的运动衫,上面印有哥伦比亚的标志。
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