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盯着“提交日期”一栏,向下滚动。
她的手指缩了起来。
10月19日凌晨20点,艾略特·康普打印了微软Word-Document1。
未命名的、未保存的文档。
当她右键点击文档时,她的手指在鼠标垫上留下了汗湿的痕迹。
又出现了一个小的下拉菜单。
她的心在喉咙里,咬着舌头,点击了“重启”按钮。
打印机在她身后咔嗒咔嗒地响着,她吓了一跳。
她用脚掌旋转着,当它发出嘶嘶声时,她转过身来,打印机吸进了最上面的那张纸。
她直起身子,开始噗噗噗地把这一页读完。
她朝它走去,每吐一次吞咽、就走一步。
纸开始往里挤,一抹新鲜的黑墨水,倒过来了。
打印机打完了,把它打印出来了。
皮普伸手去拿。
她扭转了局面。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皮普。走开。
《四十字》离开了她。
她低头看着打印纸,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原始的、无言的感情,攫住了她。
因恐惧而变得麻木的愤怒。
一种背叛刺穿了她的每一个部位。
她踉踉跄跄地退了回去,目光移开,从渐渐暗下来的窗户望出去。
艾略特·沃德是个无名小卒。
艾略特是凶手。
干爹的杀手。
萨利尔。
巴尼。
她看着半枯死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她在镜子里的倒影里重现了当时的情景。
她在历史教室里与沃德先生偶遇,纸条滑落到地板上。
这张纸条,他留给她的。
当他问她是否被欺负时,脸上露出狡黠和蔼的表情。
卡拉把她和艾略特烤的饼干,扔给阿莫比一家,让他们为死去的狗高兴起来。
谎言。
所有的谎言。
艾略特,她从小就把他当做另一个父亲。
那个在花园里精心为他们做寻宝游戏的人。
这个男人给皮普买了一双熊爪拖鞋,让他在家里穿。
那个人用一种轻松的、高笑声讲敲门笑话。
他就是凶手。
一只狼穿着颜色柔和的衬衫,戴着绵羊的厚边眼镜。
她听到卡拉叫她的名字。
她折起那页纸,把它塞进上衣口袋里。
当皮普推开厨房的门时,卡拉说:“你都好几岁了。”
“厕所,”她说,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卡拉面前。
“听着,我感觉不太好。我真的应该好好准备考试;还有两天。我想我该走了。”
“哦,”卡拉皱起了眉头。
“但是劳伦马上就要来了,我想让大家一起看《女巫布莱尔》。爸爸甚至同意了,我们都可以嘲笑他了,因为他在看恐怖电影方面是个懦夫。”
“你爸爸在哪儿?”皮普说。
“辅导?”
“你多久来一次?”
“你知道辅导是在周一,周三和周四。我想他只是不得不在学校呆到很晚。”
“哦,是的,对不起,时间模糊了。”
她停了下来,思索着。
“我一直想知道,你爸爸为什么要做家教;他当然不需要钱。”
“为什么,”卡拉说,
“因为我妈妈那边的家族是铸造的?”
“没错。”娜奥米说,
“我想他只是喜欢这样。”
她把一盏点燃的茶灯放在南瓜嘴里。
他很可能愿意付钱给他的学生,让他们听他在历史上胡言乱语。
“我记不起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皮普说。
“嗯。娜奥米抬起头想。“
“我想,他是在我要去上大学之前开始的。”
“那么,是五年前吗?”
“我想是的,”娜奥米说。
“你为什么不问他呢?”
“他的车刚停了下来。”
皮普僵住了,她的皮肤上隆起了一百万个鸡皮疙瘩。
“好吧,反正我现在要走了。对不起。”
她抓起背包,望着车窗外的车灯一闪而过,一片漆黑。
“别傻了,”卡拉说,她的眼睛里带着担忧,
“我明白。也许你少穿点的时候,我们可以重新过万圣节?“
“是的。”
钥匙咔哒旋转的声音。
后门被推开了。
穿过杂物间的脚步声。
艾略特出现在门口。
当他走进温暖的房间,对着他们三个微笑时,他眼镜上的镜片边缘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他把公文包和一个塑料袋放在柜台上。
“大家好,”他说。
天啊,老师们确实喜欢自己发出的声音。
这是我一生中最长的一次会面。
皮普勉强笑了笑。
“哇,看看这些南瓜。”他说,眼睛在它们之间转来转去,脸上绽开笑容。
“皮普,你是来吃晚饭的吗?”
“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