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跪着一人,披麻戴孝,哭声悲戚。
谁会想到他会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呢?
他此时已没了帝王的威严,有的只是失去心爱女子的悲痛。
所有前来送别宸妃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她们都不是真心,她们都恨不得宸妃早点死,在背后,她们还不定怎样得意呢。
兰若缓缓挪到皇上身后,跪了下来,末覃也随之跪下。
兰若磕了三个头后,抬头时,眼中已满是泪。
宸妃娘娘多好的人,竟还是走了。
听到身后女子的哭泣,皇上回过头来,眼神冰冷,语带讽刺:“这儿没有别人,在朕面前,你还需要装吗?宸妃走了,你应该很得意吧?”
兰若一惊:“皇上,您这话是何意?”她怎么会盼着宸妃死?
皇上“腾”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她身前,捏住她的下巴。
兰若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似乎下一刻就要碎了,眼中沁着泪。
皇上迫她抬起头来:“这双眸子,和宸儿可真像啊。”蓦地,眼色冰冷了下来:“你不会以为长了一张和宸儿一样的脸,就能取代她在朕心中的地位吧?”
她是想过要通过皇上翻身,却从未想过要取代宸妃,她并不希望宸妃死。
“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罢,嫔妾没有这个心思。”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朕告诉你,你连宸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皇上用力一甩,兰若被重重甩在地上,手臂擦过地板,火辣辣的灼痛感袭来。
“给朕滚,朕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宸儿,尤其是你!”皇上盛怒的气息扑过来。
末覃扶过兰若,兰若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嫔妾只是想送宸妃一程。”
扶着末覃的手起身,兰若不舍地看了一眼宸妃的棺椁,才由末覃扶着离开。
刚才那一摔摔得不轻,行动都有些费力了。
兰若却在想,宫中不宜见白,皇上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妃子披麻戴孝,今天皇上却像民间丈夫一样为宸妃做了,能得皇上如此爱重,宸妃在九泉之下也是欣慰的吧?
“宝林,您怨宸妃吗?”末覃忽然问道。
宸妃虽然帮了她,可也是因为宸妃,皇上才会对她如此冷漠。
兰若摇头:“宸妃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会怨她?”
末覃犹豫了片刻,终又问道:“那您怨皇上吗?”
皇上可从没有对她好过,哪怕她是无辜的。
兰若顿了顿,皇上,那不过是个深爱妻子的男人罢了,他想护着的女子,最终还是护不住,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兰若平静道:“不怨。”
末覃心下定了定,皇上和宝林都是她的主子,她不希望宝林受伤害,也不希望宝林怨恨皇上。
寿康宫。
太后刚发了好一通火。
那天她为了让皇上安心,给了他一瓶安神药,早就料到宸妃不会好。
宸妃这一走,皇上一定会怪到她头上来。这些天她都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对外称病,就是为了不让皇上有机会来责问她。
太后头上裹着头巾,她其实也不是完全装病,因宸妃的事,她头疼不已。
太后随手扫落案上的一只青瓷茶杯,愤怒犹如狮吼:“到底是谁陷害哀家!”
这样的毒连张太医都查不出端倪,才没能及时配出解药,不知是出自谁人之手。
裘千岁捡起地上的碎片,递给殿里的宫人,随后缓缓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息怒。”
太后怒火难以平息:“宸妃都死了,谁也证明不了哀家的清白,叫哀家如何息怒?”
裘千岁眼珠子转了转道:“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黑手,洗清您的冤屈。”
太后一手按在另一只瓷杯上,瓷杯几乎要被她震碎。
“给哀家查,查出来给哀家剥皮抽筋,好大的胆子,竟敢陷害到哀家头上!”
裘千岁连连道:“是,是!”
片刻之后,太后气消了些,裘千岁提道:“太后,卑奴听说秦宝林去过兰心殿了,显得尤其伤心。”
太后厌恶宸妃,秦宝林此举无疑是在触太后逆鳞。
太后冷声道:“哼,她不是应该高兴吗?伤心什么?”
太后的话正合了裘千岁的意,裘千岁借机说道:“卑奴也是这么想的,宸妃死了,秦宝林怀着皇上的骨肉,可是最要紧的人啊,保不齐就能取代宸妃的位置,成为皇上的宠妃呢。”
太后警惕起来,宸妃之死,得力的人会是谁,她一想便知。
淑妃是最巴望着宸妃死的,可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别的妃子就更没有这个胆子,唯有秦宝林刚刚怀有身孕,她想母凭子贵先解决了宸妃这个麻烦也未可知。
太后还是不十分信:“她可怀着皇家的血脉呢。”
如果是秦宝林做的,她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