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从座上站了起来,朝着陈美人走近。
陈美人把头埋得更低。
太后抬起她的下巴,细长的护甲贴着她的脸,冰凉刺骨,尖锐的护甲似乎要刺入她的皮肉。
太后猛然扇了她一记耳光:“没用的东西!”
耳边嗡嗡作响,嘴里尝到一抹咸涩的味道,陈美人顾不得疼,急忙正身道:“太后息怒!”
也怪她倒霉,让太后盯上了。
她也没有太宣扬,太后怎么就会想起为她诊脉?
这些日子她受到的磨难远比得到的好处多,早知道就不趁着皇上酒醉邀宠了。
“哀家千盼万盼就是盼着秦宝林能为哀家生个孙子,你倒好,趁着皇上酒醉魅惑皇上,自己又没本事生,还想阻拦别人生是不是?”
陈美人无辜道:“嫔妾绝无此意,太后明鉴!”
“你不知廉耻,害得皇上也跟着蒙羞,哀家不想听你狡辩,你做下错事,哀家也不能不罚,否则日后人人都效仿你,宫里还不乱了天了!”
太后要惩治她,寿康宫都是太后的人,个个冷血无情,没有人会帮她。
陈美人身子一软,她完了!
陈美人连求饶都不求了,左右都是死,她只希望太后能给她个痛快。
想到太后的团扇,陈美人不禁一抖,脸色死一般惨白。
太后会不会也将她做成团扇?
可笑她进宫以来,一直饱受欺凌,前些天周昭容和岳修仪还在奚落她,她从来也没得到过皇上的垂怜,连死也是这么惨。
陈美人嘴角那抹自哀自怜落在太后眼里就成了挑衅,“还敢蔑视哀家,哀家看你是活够了!”太后反手又是一巴掌,陈美人脸上立刻多了道血痕,太后手上缠着链子,巴掌扇过的一瞬间,陈美人的脸也被划伤了。
皇儿宠幸了陈美人,却没有对陈美人多一分看顾,可见是不喜陈美人的,她想怎么处置都行。
裘千岁看了一会儿,在太后即将落下第三巴掌时说道:“太后,您歇着,这样的活儿怎么能让您来呢,一会儿手该疼了。”
太后这才放下手,裘千岁扶着太后往座上去。
陈美人留着还有几分用处,她还不能死。
裘千岁给太后揉着太阳穴:“太医不是说了吗,您不能动怒,您瞧瞧,脑仁儿又疼了吧!”
太后被裘千岁按得很舒服。
裘千岁趁机说道:“陈美人就是宫里的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留着也无伤大雅,太后不如留她一命。秦宝林才刚怀孕,宫里不宜见血。”
底下陈美人的眼睛亮了,裘千岁会为她求情?
裘千岁就是太后的走狗,杀人的刽子手,宫里多少人命葬送在他手里,他会救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宝林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可是太后的心头肉了,“可是,哀家看她不爽。”
“那就不用见,让陈美人禁足就是,那样她也不能再去招惹皇上。”
裘千岁还没有替谁求过情,太后意味深长道:“裘公公还真懂得怜香惜玉呢。”
裘千岁讨巧道:“卑奴不敢。”
太后抓过裘千岁的手在手里拍了拍,这些年有裘千岁的陪伴,她才一路走到了今天。
“其实,就是你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要个不得宠的妃子,她还是能给他的。
裘千岁把腰弯得更低:“卑奴是真不敢想。”
陈美人一阵懵,完全没听懂他们的意思。
太后一笑,阴毒地瞪向陈美人:“滚回去,以后没有哀家的准许,不许出寝殿一步!”
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对上裘千岁的目光,陈美人不解,裘千岁为何要帮她?
难道真如太后所说,裘千岁是看上她了?
想到裘千岁的手段,再看看太监宫女对食的例子,陈美人一阵惊颤。
如果是那样,她还不如死了。
兰若守在自己房里,听太医的嘱咐,安心养胎。
这日,殿里忽然热闹起来,兰若还没出门,就听见有人簇拥着朝这儿来了。
果不其然,苏公公带人搬着张软榻进来。
兰若不解:“苏公公,您这是?”
好端端的送张软榻来做什么?她将椅子用皮毛铺一铺,坐起来也很舒服。
苏公公一脸笑道:“皇上体恤宝林,怕宝林累着,特意让卑奴给宝林送张软榻来。”
兰若嘴角一瘪,皇上可真有心啊。
外人看见,定然觉得他体贴了。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她肚子里根本什么也没有。
苏公公指挥着人把软榻搬进来,“宝林,您看放哪儿合适?”
这类东西该放什么位置,苏公公最清楚不过,这样问是给她脸面的意思。
苏公公每次见她都是客气的模样,不像皇上总是冷着一张脸,跟谁上辈子欠了他八百两没还似的。
兰若指了指左侧墙边,“那儿光线好,放那儿比较妥帖。”
苏公公便着人把软榻搬了过去,“都放好了,可别摔着!”
那厢放好,苏公公又转过头来道:“宝林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卑奴,皇上说了,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