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走到戴胄身前,拱了拱手。
戴胄,连同他身后的那些官员,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等王守仁拱手之后,不少人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回礼。
跟着戴胄来的,全都是朝廷的中坚力量。
最年轻的二十出头,最年长的也没到四十。
这些人,书院出身的占了将近一半,哪一个没听过王守仁的课?
书院之中,大儒无数,随随便便拎出来,都是能开宗立派的大人物。
可王守仁的威望,却仅在院长王勣一人之下!
甚至,和陆德明比,都略有超出。
因为他不光涉猎极广,还多次提出新颖的观点。
已经有人将他,对于儒家经义的阐述,归类为一个名叫‘心学’的流派。
唯一的缺憾,就是太年轻了一些。
若是王守仁现在有四十岁,恐怕王勣这个院长的位置,都要拱手让人了。
这是一个,足以与大儒王通比肩的人物!
只是,当此时节,他不是该在江南吗...
一瞬间,戴胄心思百转。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朝局动荡不安,魏征又去了江南,他的境遇,足以谓之独木难支。
若是柳白回来,那自然最妙不过。
柳白的号召力,是绝无仅有的。
或许,连房玄龄等人都有归朝的可能!
但是...柳白是决计不能回来的!
尤其是这几年,他甚至不能踏入长安城一步!
不光是因为赵普,其中有很多牵扯,令人难以参透。
若是柳白回来...戴胄不敢想象后果。
王守仁似乎看出了戴胄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少爷并未回来,此行王某只带了一人而已。”
戴胄闻言,松了一口气。ωωw.cascoo.net
他摇头苦笑,道:“守仁先生,戴某年纪也不小了,可受不得刺激。”
说完,他又一挑眉毛。
“不知守仁先生,带着哪一位回来的?”
王守仁回头,朝着皇宫墙上一指!
两百多号人齐刷刷的抬头看去。
只见,在城头之上,一个身着宫装的少女,正俯视着下边。
“参见公主殿下!”
众
。人纷纷行礼。
长乐紧绷着小脸,似乎对这种雄伟的城市,和雄伟的皇宫,十分不满意。
“诸位大人折煞本宫了。”
说完,她冲着下边招了招手,转身走了。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王守仁和长乐公主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没人敢小觑这两个人的存在。
王守仁自是不必多说。
长乐公主...可不仅仅是公主那么简单。cascoo.net
或者说,‘公主’是她身上最不值钱的头衔。
她手中的大唐股事局,说是掌握着半个大唐的经济命脉都不为过。
万一谁惹得她不高兴,股事局动荡,一夜之间,估计大唐有三四成的商贾,都会被逼得去跳河!
这两个人的搭配,有点耐人寻味...
“戴相,陛下已在万寿宫等待多时了。”
戴胄连连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
他没有深究,陛下为何会在万寿宫,而不是在紫宸殿或宣政殿。
大大小小的官员走进皇宫。
几天没来,宫中已经有了几分过年的意思。
各处殿宇门口的灯笼,都换成了大红色的。
太监宫女明显多了一些,正在各处扫洒。
戴胄和王守仁在最前边并肩而行。
同为宰相的温彦博,深知自己的分量不够,悄然间落后几步。
这个距离,恰到好处的能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
“守仁先生,可是江南道出了变故?”
戴胄压低了嗓音问道。
说话间,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温彦博。
似乎对他偷听的举动,很是不满。
“说有变故也可,说无变故也可,要看戴相想知道哪方面了。”
戴胄舔了下嘴唇,道:“戴某的意思,自然是...”
他搓了搓手指头。
王守仁笑道:“我家少爷是个急性子,以往做事向来风风火火,唯独到了江南,熄了急躁的脾气,进度自然会慢一些,不过...现在倒也筹备得差不多了。”
戴胄闻言,心里有了底气。
他冲王守仁拱了拱手,停下来,等狄知逊和赵普。
温彦博心中揣摩着两人刚才的对话,见戴胄没有
。要跟自己说的意思,嘿然一笑,低着头接着往前走。
他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
若非朝中青黄不接,怕是几辈子都没有他当宰相的机会。
说白了,他在任这几年,无非就是给年轻人留下充足的成长空间。
像赵普、狄知逊这样的人,只要积累到足够的资历,他也就该退位让贤了。
既然被人当过渡期用,自然就要有过渡期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