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和唐俭本想将文会的时间,定在过年后。
可很多大儒,以及朝中的大臣们都想参加,他们都回老家过年去了,肯定是赶不回来的。
迫于压力,戴胄和唐俭将时间推迟到了二月份。
但等到大年初八的时候,大多数人赶回了长安。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参加文会,又迫使戴胄和唐俭将时间推迟一些。
每一次时间的改动,戴胄和唐俭,就要重新给参加文会的人,送一遍请帖。
最差都是名镇一方的人,请帖当然要自己手写。
如陆德明,若是给他一张由胥吏代笔的请帖,估计会被人扔出来...
同样,像这样的大儒,更要亲自上门去邀请!
年后的这一段时间,着实把戴胄和唐俭累得不轻。
当然,总有人比他们两个更累。
那就是...高向玄理!
对于倭国,这场文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高向玄理真正想要的,可不是观看一场文学盛会。
而是想借此机会,和大唐的儒门名家,多多接触一二,并且寻找机会,让倭国的遣唐使,拜入他们门下学习。
若是能够求得几位大儒,亲自去倭国教化百姓,那自是最妙不过的。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儒家最讲究教化,大唐百姓的文化普及程度虽然不高,但需要看情况。
事实上,学问人之间的派系,跟帮派是差不多的。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
譬如王勣是河东龙门人,世居于洛阳。
如果有人想要在这两个地方,开庐授课,教化子弟,必须要先经过王勣的同意。
否则,就会被人认为是砸场子...
地盘化的严重情况,让各方大儒空有学问,却找不到合适的底子。
而倭国,恰恰是一片‘净土’!
儒家所追求的功业,就是把无知变有知。
这也是他们,历来反对战争的原因。
总有人觉得,通过教化,可以把中原的‘王道’,传遍全世界。
并且,间接的将战争,消弭于无形之中。
从这个角度看,倭国对他们来说,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高向玄理在前隋的时候,就住在大唐。
这一点,他太清楚不过了。
一直到文会的日子,最终确定之前,高向玄理一直游走于各方豪门之间。
银子流水一般的送出去,祈求名人高士,替倭国多说几句好话。
正月十三!
高向玄理从崇仁坊戴胄的宅子离开。
戴胄的嗣子戴至德,亲自将高向玄理送出去三条街。
对戴家人而言,高向玄理简直就是财神爷!
回家之后,见自己老爹正在从箱子里,往外倒腾金银财宝,戴至德有些无语。
“爹,你就不怕那些御史们,上书弹劾您?”
戴胄站直了,锤了锤腰板,道:“弹劾老夫什么?收受贿赂?”
戴至德摸了摸脸,干笑几声,没好意思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从罪名上讲,接受外臣的银钱,可比收受贿赂,严重多了...
“有工夫瞎琢磨,不如帮为父把这些东西搬到库房里去。”
戴至德只能上前帮忙。
刚把箱子腾出来,看着满地的金银财宝,戴至德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下手了。
就在此时,老管家忽然跑过来。
“老爷,房相、杜相他们都来了!”
戴胄笑了笑,道:“快快请进来!”
戴至德脸色骤变。
“爹!”
他指着满地的金银财宝,道:“若是让房相他们知道了...”
戴胄打断了他的话,摆了摆手,道:“不碍事。”
说完,冲外边喊道:“上茶!”
而后,又补充道:“上好茶!”
戴至德吓得面如土色。
他感觉,自己老爹肯定是疯了...
很快,房玄龄等人进门。
不在官场上,就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
都是老朋友了,没必要去外边迎接。
“玄胤,听闻你近来发财了!”
房玄龄提着一个礼盒,哈哈大笑着迈过门槛。
杜如晦、虞世南、高士廉跟在后边。
萧禹没来。
五位大佬之中,只有他留守长安。
这几天他见戴胄的次数,比戴胄他老婆还多。
戴至德颤颤巍巍的给几位大佬行礼,脑子里都快开花了。
琢磨着,找个合适的借口,把满地的金银财宝,遮掩过去。
可戴胄的回话,差点把戴至德吓死。
戴胄笑容满面的冲着房玄龄等人拱了拱手。
“同喜同喜!”
他轻轻推了推,正在发愣的戴至德。
“去家里的厨娘,做些茶点送来!”
戴至德傻愣愣的走出去。
戴胄看着满地的金银财宝,笑道:“这些东西,戴某就不吝笑纳了。”
高士廉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对玉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