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欣慰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扭头,看向屈突通等人,目光之中充满了揶揄之色。
军中的老帅们,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实际上,一个比一个精。
他们看的出来,书院招考舞弊案背后,更深层次的情况。
说白了,就是书院学子的前途,与弘文馆旧属的前途,两者之间的碰撞。
对于书院,他们有着充足的信心。
或者说,他们对柳白有着充足的信心。
弘文馆旧属,无非就是些腐儒罢了。
早年间他们就不是柳白的对手。
现在会是吗?
答案根本就不用想。
这已经不是开卷考试的问题,也不是给参考答案的问题,而是答案早就写好,直接把名字填上,就齐活了的问题!
书院是柳白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光银子就花了不知多少。
以柳白那不捡银子就算丢的性格,肯撒手不管?
见了鬼了!
“一会儿好好表现,有胆敢造次的,爹替你揍他!”
尉迟宝林憨厚一笑。
屈突通等老帅,齐齐翻了个白眼。
重伤才痊愈没多久的张公瑾,还保留着年轻人的直率和火气。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
罕见的是,尉迟敬德竟然丝毫不生气!
他呵呵一笑,道:“老子知道你们嫉妒,若老子的儿子是猪,你们连耗子都比不上!”
嗡——
这时候,宫中的晨钟响起。
丹凤门大开!
两队金吾卫大踏步的走出,逐一核验在场之人的身份。
文武百官和老帅们,自然是不用搭理他们。
主要还是弘文馆的人和书院的人。
这一下子涌进宫中的,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八百多人,但凡出半个危险分子,都有可能酿成可怕的后果。
谁都不想,让李承诫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
宣政殿!
这座新修的殿宇,还留存着几分生漆的问道。
每一次来到这里,李纲总禁不住皱眉。
阿嚏!
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
刚一打完,就有几个出身弘文馆的小娃娃,把手绢递了上来。
自从弘文馆被废处之后,不知有多少原本可以进入朝堂的年轻人,被迫待业在家。
他们或是有着一副傲骨,不肯向扯淡的朝廷政策低头,更看不起新建起来的书院。
或者是,想要考书院,却根本考不进去。
对于他们,李纲是愧疚的。
递手绢的行为,显得有失风骨,但李纲还是会给他们一个笑脸。
很快,文武大臣分列两侧。
李承乾坐在龙椅之下的座位上,一身太子冠冕,庄重肃穆。
桌子一角,盛放玉玺的盒子,被打开。
代表着,他监国太子的身份和职权。
当他看到,数不清的人出现在外边的时候,小小的吃了一惊。
原本,他以为能来个百八十号学生,就已经很难得了。
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李纲作为当朝三公之一,站在文官列的前排。
等文武百官全都站好之后,他立刻走了出来。
“启奏监国太子,今日学子众多,老臣请奏太子,移驾殿外!毕竟...书院招考舞弊案,事关天下学子之前程!”
李承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那就依李师傅之言...”
当了监国太子,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可唯独两个人,依旧能管得住他。
自然是两位,硕果仅存的当朝三公。
李纲的话,他不得不听,尤其是,在高士廉迟迟不出现的当下...
小太监们忙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宣政殿外倒腾。
外边的学子们,自行向后退去。
摆好桌子零碎,文武百官也纷纷出来。
后方的学子们,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灰色长袍的人站在一起,天青长袍的人聚成一团。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李承乾坐下之后,看了戴胄一眼。
既然弘文馆和书院之争,都归拢到了书院招考舞弊案上,自然要由他这位大理寺正卿负责。
“启奏监国太子,书院招考舞弊一案,尚未定论,依百官谏言,太子应亲审此案要犯数人!”
李承乾面无表情的说道:“带人犯!”
李义府等人早就被带到宫中来了。
在十几个大理寺衙役,和两个金吾卫的‘保护’下,一行几人慢条斯理的往这边走。
不是李义府他们刻意走的慢,而是因为...李安年走的实在是太慢了!
慢得让人抓心挠肝,慢得让人想大嘴巴子抽他!
他每走一步,似乎都要想一想,迟疑一下,才会落脚。
站定之后,又要停一下。
仿佛在犹豫,究竟是该迈左脚,还是该迈右脚...
大庭广众之下,好几千人,就看着他们几个,在那磨磨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