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
这一天,注定不平凡!
明日是祭灶节,俗称小年。
一般情况下,百姓们已经不再继续任何工作,专心致知的筹备过年的事宜。
置办年货,剪裁新衣,有条件的买上几尺绸子,给家里的孩子编织成小饰品。
大人们就算了。
辛苦一年,穿在身上的东西,远远不如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实在。
商贾们铆足了劲,打算在年根大干一场。
除了建筑行当之外,大部分商贾都能狠赚一笔。
百匠也忙碌了起来。
祭灶之后,就要祭祖,不知有多少户人家的祠堂,需要好好修葺一番。
官员们也很忙。
按照惯例,今日大朝会后,就可以休沐了。
他们会一直休到上元节后,该是回老家看看的时候了。
天微亮,宵禁结束之后,巡城武侯们纷纷回到巡城司。
过年前后,长安城的治安更需要警惕。
之前都是半天一换岗,现在需要三个时辰一换,保证足够的精气神。
很快,下一批巡城武侯就会出动,出现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每年到这个时候,大街上都会有几个冻死的人。
百姓生活富足,长安城早已不见乞丐。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半夜喝醉了酒,想要躲着巡城武侯回家,却在半路上睡着了。
早上一看,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除了本家悲哀一些之外,对于读书人而言,这是一件难得的雅事。
甚至会有人羡慕!
在他们的眼中,这种人可不是冻死的,而是醉死的。
几个穿着灰袍,一看就是读书人模样的年轻后生,从城外的方向,往城中心走。
看到巡城司的人,将尸体往板车的方向抬,原本的向往之色,变成了满脸的厌恶。
“粗俗!”
“大梦千古,醉死当涂,何其畅快?”
“世道混沌,天下被奸人蒙蔽,国将不国,与我辈而言,反倒不如醉死来的痛快!”
“那位仁兄有醉死的魄力,犹胜我等百倍!”
“可恨那巡城武侯,扰了那位仁兄的清净!”
“...”
这时候,几个穿着天青色长袍的后生,匆匆跑过去。
他们见巡城武侯吃力,七手八脚的上前帮忙,将尸体往板车上搬。
灰袍后生们见状,立刻露出了鄙夷之色。
“果然,这就是书院的有教无类!”
“堂堂读书人,怎得破坏如此雅事?”
“他们八成不懂风雅,只读了一辈子的死书!”
“我等不屑于此间腌臜之人为伍,今日,书院必败无疑!”
“...”
他们再也不肯逗留,继续快步向城中心走去。
看方向,赫然正是皇宫!
书院的学生们,帮着那个巡城武侯把尸体处理好。
“多谢几位公子!”
这位巡城武侯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体有些瘦弱。
本来巡了一夜,有些吃不消了。
若是没有这几位书院学子的帮忙,不知多久才能把尸体搬上车。
“客气了!”
众学子纷纷拱手还礼。
“不知几位公子,打算去往何处?”
武侯方才看到了那几个灰袍书生的表现,又见到书院学子的表现,心中颇为感慨。
众学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黯淡。
“书院之危,早已传遍长安,我等自然是想最后再去,尽一把萤火之力...”
武侯叹了一口气,道:“弘文馆势大,连我家大人都是弘文馆出身,此番...”
他不想再说后边的话了,再次向众人拱手。
“在下是个粗人,却也深知,书院乃天下文华荟萃之地,不会被区区小事击倒,在此望诸位凯旋而归!”
“那就借兄台吉言了,我等告辞!”
众人辞别武侯,继续向皇宫的方向进发。
中年武侯拉着板车,亦步亦趋的往巡城司走,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感动和悲哀。
从这个位置,到巡城司有好一段距离。
中年武侯这才发现,街上大部分,竟然都是穿着长袍的读书人!
不过,这些读书人,却泾渭分明的厉害。
天青色长袍,是书院的院服。
便宜的棉麻织物,染上贵重的天青色染料,只有书院才做得出来。
棉麻乃贱物,提醒书院学子,院服乃是取之于民。
天青色的染料贵重,染一件长袍的价钱,比买三件都贵!
提醒书院学子,学问之高贵。
贵贱一体,皆为天下,乃至书院的训诫。
而灰袍,则是当年弘文馆的学生,最常穿的服饰。
自从弘文馆被废除,一些脑子灵光的,纷纷转投书院。
大部分人,或是绕不过心里的弯,或是没考上书院,总之大部分人依旧在野。
他们日思夜想,都在盼着书院赶紧完蛋!
重建弘文馆,才能恢复他们往昔的地位。
往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