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的士兵得到朱四维的命令,立刻冲进贾府,该拿的人拿下,该封存的资产封存。
贾家里头哭声一片,当然并不是神机营士兵在趁机作奸犯科,而是贾溙尚那些儿女孙子们接受不了被抄家,接受不了从阔少贵女一下子被打落尘埃去荆州修堤坝的命运。
贾家这里发生的变故,吵吵闹闹的,自然也惊动了贾家巷里的其他住户。
很快外面就围了一些看客,指指点点。
朱四维趁机向诸人拱手宣布道:“诸位父老,明日将在帅府衙门外对贾溙尚通外敌做汉奸欺压乡民一干罪行进行公审,诸位跟贾家有怨有仇的明日都可当众讲出,大明朝廷为你们做主,报仇雪恨!”
周围的百姓闻言互相看了看,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显然对朱四维的话有些不信。
朱四维也不在意,百姓犹疑情有可原,一来,他们长期处于蒙元统治下,对朱四维他们这波所谓汉人朝廷的人没有接触过,所以也并不信任,二来,大概熟知贾家权势,不信朱四维会对贾溙尚真的治罪。
不过不要紧,等贾溙尚明正典刑,一切尘埃落定,百姓们自然会改变旧有观念。
抄家朱四维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便打算吩咐沐英在此盯着,自己带人押着贾溙尚先回帅府。
结果不经意间,抬头的时候竟然在对面的屋顶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影娇柔个子中等,一身红衣,怀里抱着一柄黑剑。
陈红瓶!
陈红瓶见朱四维发现了自己,便冲他招了招手然后身手矫健地顺着屋顶往东跑去。
朱四维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嘱咐沐英看好贾溙尚,然后骑上马朝陈红瓶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多时,朱四维骑着马追到一个巷子,果然见陈红瓶靠着墙站着,笑嘻嘻地看过来:“多日不见,听说朱公子阵斩十三员蒙元大将,看来身手大有精益,威风啊!”
朱四维也笑道:“多日不见,陈姑娘竟然乔装婢女潜伏在阿鲁温身边,一夜袭杀三十多位蒙元高官将领,你才是威风!”
“不是你跟我说内讧不是真好汉,有本事就上北方杀蒙古大人物吗?”
朱四维汗颜:“我随便说说的,哪知道你会当真!”
陈红瓶用手指扣了扣剑柄:“没办法,谁让你是姑奶奶看重的人才呢?小女子等让你满意啊!可惜……你竟然没告诉我,你是朱元璋的叔父,是吧?大明皇叔赵国公朱四维?”说到后面陈红瓶的眼神变得幽幽暗暗,似埋怨似嗔怒。
朱四维只能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我要是跟你说我之前也不知道重八是我大侄子,你信吗?”
“你说呢?”陈红瓶冷笑。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引过来动手杀我喽?”
陈红瓶哼道:“不然呢?你不会以为姑奶奶是想见你吧?”她说着举起剑遥遥地指向朱四维。
朱四维也暗暗戒备,不过今时今日的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即便没有擂鼓瓮金锤在手,他自信也能应付陈红瓶。
唯一要重点防备的是对方的药粉和蛊毒,那东西才是防不胜防。
正在这时,陈红瓶突然叹了口气垂下了剑:“罢了,我要为父报仇自然会找朱元璋,杀不了朱元璋却去杀他叔父,这种迁怒于人的事情姑奶奶不屑为之!况且你身上还有火铳呢对吧?即便下毒,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你肯定也有提防了,是吧?所以我真不一定是你对手!”
她这番话像是在分析朱四维的优势,又像在找什么理由。
“定边师父说打不过就跑这乃是对敌的不二法门!罢了,跟你说一声,人心奸诈,姑奶奶还是回云南算了!”
陈红瓶说着莲步轻移,从朱四维身旁走过,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朱四维坐骑的脖子,然后迎着月光大步而去,嘴里依稀还传出吟诗声:“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陈姑娘背到这里大概是忘词了,嘴里胡乱嘟噜了两声,然后直接改词:“要问我叫啥,姑奶陈红瓶。”
然后又是清幽的歌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天还扇扇,公子你啊变了心,却道姑娘心易变……朱四维,姑奶奶很生气,所以你骑不了马了走回去吧……”
声音越拉越远,直到听不见。
下一刻朱四维胯下的战马噗通一声四蹄发软倒在了地上,看症状跟他上一次中了软筋散一模一样。
“卧槽,陈红瓶你个小娘皮给我马儿下药!”
等朱四维回到帅府的时候已经子时了,他的战马是后来命人拖回来的。
朱标他们还不知道战马是吃了药,以为朱四维把坐骑压成这样的,不由咂舌。
“叔爷,等回了应天,我向父皇讨一匹马送给您!父皇的御马监里养着几匹好马,不过估计还是只能驮人,你那对擂鼓瓮金锤估摸着没有牲畜驮得动!”
朱四维闻言随口道:“战马驮不动,但是大象肯定驮得动!”
说到这儿朱四维突然反应过来,东南亚不就有大象吗?貌似自己还有当骑兵的机会。
“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