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州的不少官员前来拜谒,初时朱四维还热情接待,待到后来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躲起来不见客了。
但是这些当官的也是有办法,他们得知朱四维每天会去望月楼说书,于是就去望月楼蹲点。
以至于造成这样的一种奇景,望月楼一楼大堂原本说书的地方,听书的老顾客们都被挤到了角角落落里,甚至于很多人被挤得进不了大堂。
而大堂最显眼的地方一桌桌的都是苏州的官吏们,这些人从知府衙门的各级官吏,到下辖县的县令县丞主簿以及其他小吏,有时候竟然多达数十人,就跟官方组织了来学习啥先进知识似的。
然后到了朱四维说书的环节,就更是怪象迭出。
比如就像现在,朱四维一拍惊堂木刚说了三个字:“姜子牙……”
“好!”
“大学士说书就是不一般!”
这群官吏立刻带头叫好,喝彩声差点把望月楼二楼吃饭的食客们给轰下来。
朱四维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静静地站了几秒钟,突然开口道:“姜子牙放了个屁,朝歌城瞬间坍塌,纣王被倾倒的宫殿砸死,殷商灭亡……”
“好!好个张子牙……咳,姜子牙!”
“下官以为这实乃千古奇书!”
“精彩啊!太精彩了!”
精彩尼玛啊!我踏马给你们故意喂屎吃,你们竟然还叫好!
真是一点节操都没了啊!
朱四维再也不能忍了,他毫不怀疑,再放任下去,等明天他可能刚站上说书台,没出声只是笑了笑,下面也会有一群人喝彩。
这群苏州官吏真是脸都不要了!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踏马不给你们脸了!
朱四维脸一板,目光严肃地看着底下这群官员,冷淡道:“各位同僚,我现在要上楼喝口茶,半个时辰后等我再下来,如果还看到你们在这里,那我朱四维在赴京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皇上参诸位一个不务正业玩忽职守的渎职之罪,朱某人说到做到!”
朱四维说完带着彭和尚上二楼雅间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官吏们。
“府尊大人,我等现在怎么办?”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知府胡有方一甩袖子,满脸不高兴地对周围官吏埋怨道:“问本府作甚?还不都是你们一个个正事不干跑来这里打扰大学士?大学士现在不高兴了吧?”
官吏们心中委屈,是您知府大人来得最勤快吧?下官们不也是有样学样吗?
“好了,赶紧走!都给本官赶紧回去,各司其职!”
二楼雅间里,朱四维跟彭和尚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彭和尚担忧道:“公子,你这么晾着那些官吏,是不是不太好啊?那不是把这些人都得罪了?”
朱四维冷哼道:“得罪就得罪吧,反正我要宣扬格物科学,迟早也会得罪光这些士绅官员的。再说了,像这种趋炎附势荒怠本职的昏官,看到就让人火大!就是因为他们,不光那些老书迷进不来,就连彪儿他们这些孩子也不愿意过来了!”
“公子说的是!这些官员做得是太过了,不过也难怪,如今谁都知道公子圣眷正浓,皇上为了你特别新置了衙门机构,这种特殊待遇,遍数古往今来都不多,是个人自然都想来巴结了,滚滚红尘,哪个不被名利缠身啊?阿弥陀佛!”
朱四维摇头道:“这哪里是我圣眷正浓啊,我看啊是我那个大侄子圣眷正浓还差不多,他啊面子确实大,这事居然真让他办成了!算了不说他了,你去把郝老板请过来,我也该正式向他请辞了!”
彭和尚出去没一会儿,就领着郝老板进来。
郝老板一看到朱四维立刻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草民郝大福拜见大学士大人!”他神情畏缩,战战兢兢的,再没有以前跟朱四维相处时的随意。
朱四维劝了两句,但是效果不大,自古平头百姓就没有不怕当官的,这真的没有办法强求。
朱四维提出请辞一事,郝老板听完唉声叹气半天:“草民以前就想过会有这一天的,甚至都想好怎么劝大人的话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给您涨薪酬,还是有几分信心能把您留下的,但是草民没想到事情真发生时,您这成了朝廷三品大员,草民以前准备的这些劝说的话根本连说都没资格说了!”
朱四维也叹气:“老郝,实话说在你这挺惬意的,但是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郝老板讪讪道:“大人的意思草民明白,草民不是说要妨碍大人的前程,当然,就草民这几斤几两,也妨碍不了!只是没有大人,我这望月楼以后怕是要完了!”
朱四维点点头:“这你放心,我走的时候也会给你推荐一位能力出众的说书人过来接我的位子,对你的生意应该没有多大影响的!”
这苏州也是有道古会分会的,以朱四维道古会会主的身份,挑个业务水平不错的会众过来,没啥难度。
“草民多谢大人!”郝老板总算松了一口气。
跟郝老板谈完以后,朱四维带着彭和尚从二楼下来,见一楼说书台前一大片空地上还有个官吏在,正是有方不迷胡的胡知府。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