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年过半百、日理万机,但作为柳源家的当代家主,柳源风四郎每天早上都坚持早起,到道场里练习剑道。
锻练身体还是其次的,主要是练习剑道能够让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有助于对心性的磨练,使得自己的精神世界更加平静。
所以,柳源风四郎每天的晨练,都会被视非常重要的环卫,柳源家的护卫也会紧守在道场之外,阻止任何人打扰家主。
但凡事总有例外。
今天早上,柳源风四郎就是被人硬生生地打断了剑道修练。
因为,刚刚发生了一件极为紧急的大事!
一直在阴阳寮里修行的柳源世族第一客卿、太上大长老——安倍十兵卫,突然口喷鲜血,晕倒在地上。
虽然道场距离阴阳寮比较远,几乎横穿整个源柳府邸,但收到消息后的柳源风四郎,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甚至连剑道服都没来得及换。
当柳源风四郎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赶到时,只见在阴阳寮内十几名阴阳师学徒,正在围着一名躺在地上的耄耋老人坐成了一个圈,取出自己的式神在施法。
躺在地上的老人,披头散发、须发皆白,身材干瘦、形容枯槁,嘴角边还挂着一丝浅浅的血迹。
看上去,那老人已如风中残烛,生命之火随时熄灭;若非有身边的十几名阴阳师学徒的联手施法支撑,他早在那可怕的魔法反噬之中,就已经丧失了性命。
柳源风四郎也知道如今的情况非常紧急,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闯入阴阳寮,而是在外面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一名阴阳师学徒走出来,恭恭敬敬地对柳源风四郎鞠躬行礼,道:“家主大人,师尊请您进去。”
闻言,柳源风四郎立即火急火燎地冲进阴阳寮。
他身后的随从也想跟着主子进去,却被阴阳师学徒挡在外面。
阴阳师安倍十兵卫,在柳源世族中的地位超然。
虽然同处柳源家之内,但阴阳寮是一个独立场所,很大程度上不受柳源家的管辖;而在阴阳寮里学习的那些阴阳师学徒,他们也只听从自己的师尊——安倍十兵卫的命令,即使是柳源风四郎这位家主,也无权命令他们。
同样,那名阴阳师学员既然邀请柳源风四郎进入阴阳寮,自然是出自于安倍十兵卫亲口下达的命令;但也仅限于柳源风四郎而已,并不包括柳源家其他人。
进到阴阳寮之中,此时那些阴阳师学徒,已经很自觉地全部退了出去,无一人敢留下。硕大的阴阳寮内,只剩下依然躺在地上的安倍十兵卫,以及刚刚进入的柳源风四郎。
“大长老……”柳源风四郎连忙迎上去,握住安倍十兵卫那干枯如鸡爪般的手。
老人微微眯开眼,看到了来人正是柳源风四郎之后,嘴巴轻轻开合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柳源风四郎眼神一凝,连忙俯身,将耳朵贴在安倍十兵卫的嘴边。
然后,他听到安倍十兵卫断断续续地说道:
“鬼将……式神……被破坏……那个神弃罪人、叛徒巫女……”
“神弃罪人?叛徒巫女?难道是柳源琉璃?”闻言,柳源风四郎不由得脸色阴沉下来。
他立即就想起了,在若干年之前,从柳源世族里叛逃出去的一对母女。
那是柳源家无法抹除的污点,也是他一生无法放下的心结。
“谁做的?”柳源风四郎轻声问道。
“一男一女,看不清……”老人声如蚊呐地回答道。
“看不清?”
“他们,可能来自于长崎、萨摩藩的人……也有可能,是——中国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倍十兵卫再次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当十几名阴阳师学徒再次围在老人身边施法的时候,柳源风四郎已被请出了阴阳寮。
一路返回时,柳源风四郎陷入了深思,斟酌着刚才安倍十兵卫所说,关于对方身份的两个猜测。
“拓野那家伙,现在在哪里?”柳源风四郎突然停下脚步,对身边一名高个子随从问道。
“家主大人,您说的是拓野少爷吗?他一直在中国的淞沪市,负责处理家族旗下的公司业务。”那高个子随从恭敬地回答道。
“你确定,他一直在淞沪?”柳源风四郎反问道。
“这……”高个子随从顿时怔住了。
显然,他也无法确认家主询问之人的真正下落。
“通知隐卫部,立即去调查拓野现在到底在哪里。还有,查一下他在中国工作期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见过什么人?”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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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剪成旗本武士形状的式神式纸自燃之后,那个极为难缠的旗本武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包括一开始的巨大鬼眼形态。
看来,那由旗本武士的残魂形成的“鬼将”算是彻底被打败了。
一道道阳光倾洒下来,驱散了笼罩在这片天地之间的黑暗与阴霾。
原本一片荒芜、凄凉的大地,有着方寸嫩草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