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一人站在门槛,一人坐在竹椅上。
还是凌姝开的口:“朝峰,陪我去山下的花丛中走走吧。”
立于半山腰处的薄珩之就这样看着花丛中的两人,又抽起了烟。
电话的铃声暂时打断了此刻薄珩之一颗孤寂无比的心。
“珩之,千以泞醒了,却第一时间问了我,你用什么办法让她失忆的,我如实说了,刚刚千以泞坚决要让催眠师再来一次,她想要回自己的记忆。”
薄珩之听着季流枫的话,看着花丛的身影,说了一句:“嗯,就按以泞说的吧。”
季流枫听着薄珩之与平常不一样的声音,开口问了句:“珩之,你现在在哪里?”
薄珩之却答非所问说了一句:“我永远不会原谅他,就让他带着悔恨过一辈子。”
季流枫听着一头雾水,还想再问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原本早上晴空万里的天气,现在却好像什么都退散了,乌云密布。
而此刻轮椅上的薄母灰白的脸却好像走到了尽头。
“朝峰,你最终还是来了,我一直明白我与你不过是利益联姻,是我期望的太多,我有恨,有怨,如今却什么也没有了,可是我就是不想原谅你。”
薄朝峰听着,推着轮椅的手终究是推不动了。
悔恨弥漫全身。
“凌姝,不是这样的……如果当初我对你没有感情,我就不会同你结婚……”
薄母听着觉得好笑,嗤笑了一声。
“薄朝峰,知道我为什么以前一直反对千以泞和珩之在一起吗?因为我恨,我怨,我没有得到过,所以两情相悦在我看来都是假的!”
拔高的语气,让本就虚弱的薄母大大的喘气。
稍稍平复下后,薄母又继续接着说了。
“直到我前几天看见白瑄的样子,白瑄的所作所为,白瑄的那一枪,彻底把我打醒了。”
“那不正是年轻时的我吗?爱而不得,卑微到了极致,用尽了手段,却还是求不到,这一切都让我想通了,有些人一开始就不属于你,是你自己太过于强求。”
说着说着,看着手中的花瓣,渐渐的笑了,释怀了,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那是郁金香,又名绝望的爱。
手一点一点的往下滑落,最终垂下再无交集。
站在半山腰的薄珩之看着这一幕,握紧的双拳紧紧陷进手掌心。
抬头看了眼天空,嘴里低喃着:“要下雨了……”
薄朝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闭上眼的薄母,眼眶通红,最终还是落了泪。
正想抱起薄母时,却被人大力推开了。
“你不配,薄朝峰,你现在这样子,哭给谁看呢,你就抱着你那见鬼的悔恨,度过你接下来的后半辈子吧。”
然后温柔的看着薄母,“妈,我来带你回家。”
轻轻的抱起薄母离开了这个花香四溢的地方。
……
薄珩之把薄母抱回了茗天府,然后对外发丧。
往日朝气蓬勃的茗天府如今被黑暗笼罩。
薄珩之轻轻的把薄母放进了墨黑的棺材。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灵堂内也阴暗诡谲,鬼哭狼嚎。
今夜的茗天府更加让人觉得阴森了。
蜡烛的火苗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好像随时要熄灭一样。
薄珩之看着全身湿透的薄朝峰进了灵堂。
凉薄冷厉的话就这样冲出了口腔。
“我的好爸爸,白天不来吊唁,晚上来,是怕别人看见你那丑陋的嘴脸吗?”
薄朝峰听着身躯一震,整个后背都在发抖。
“珩之,我不想在你妈的灵堂上和你吵架。”
薄珩之讥讽的笑了声。
“呵,薄朝峰,你从来都会给自己找好理由,如今妈死了,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给谁看呢?”
薄朝峰被薄珩之的话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终究没忍住给了薄珩之一巴掌。
“薄珩之,我是你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薄珩之只是掀眼,顶腮,看了一眼薄朝峰。
“薄朝峰,你说外面这雷声是想劈谁呢?是你还是我?我看不上你现在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你这一辈子就适合一个人做个孤家寡人!”
说完就离开了压抑感十足的灵堂,径直走进了雨中。
站在大雨中薄珩之抬头看着电闪雷鸣的星空。
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喃喃自语着:“老天,你真是不长眼啊……”
站在屋檐下的何桀看着雨中的薄珩之,担忧着对着身旁的蒋庭羽说道:“庭羽,你说薄总能捱过去吗?”
蒋庭羽揉了揉何桀的头发,“何桀,薄珩之还有放不下的人,所以他会捱过去的,即使再痛苦。”
何桀听着,想起了几个月前躺在主卧的女人,轻声回了一句,“是啊,他会熬过去的。”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今天是薄母出殡的日子。
雨却一直没有停。
薄珩之就这样穿着一身黑直挺挺跪在陵园里。
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