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珩之听着主治医生的话,抿紧了唇。
薄母最多只能撑五天了。
走出主治医生办公室的薄珩之,靠在了医院吸烟区的窗口。
烟雾缭绕模糊了男人的面容。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薄珩之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郝秘书,这半个月天启的所有事情能处理你看着处理,不能处理的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夹在手中的烟已经燃烧殆尽,眼看就要烧到薄珩之的手指。
薄珩之却只是看得,已经被烫的手指好像不会痛,麻木无感。
直到吸烟区有人进来,薄珩之才离开。
上楼来到了千以泞的病房。
看着李一一正握住千以泞的手轻声的说话。
李一一后知后觉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借着打开水的理由,把病房留给了薄珩之。
等李一一离开后,薄珩之走到了千以泞的病床前。
站在病床前的薄珩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千以泞。
平静的外表开始龟裂,露出了千疮百孔的内里。
“以泞,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妈……只能撑五天了……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离开我……只要你好好的,以后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一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借理由打开水的李一一站在门口捂住嘴,眼湿润,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随后轻拍自己紧绷得脸庞,努力让自己扯出表现一副刚刚回来的样子,进了病房。
“薄医生,我刚刚……去打开水…正好没有了……我等会再去……”
薄珩之定定的看着眼睛四处晃动的李一一,并没有拆穿李一一拙劣的演技。
李一一被看的低下了头,手指打结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无措。
随后抬起头鼓起勇气安慰着薄珩之,“薄医生,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以泞的,她会好起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薄珩之听着李一一的话,平静的点了点头。
“谢谢。”
然后离开了。
李一一看着薄珩之离开的背影,看向病床上昏迷的千以泞。
走到床前握住了千以泞的手,“以泞,你快点醒来,薄医生现在很难过,你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只有你才有让他努力走下去的希望,你们一定会好好的,会幸福的,会幸福一辈子的。”
说着说着,李一一的泪水沿着握住的手腕滴落下去,左手摸了摸泪水,抬头发现,输液的药水快见底了。
急忙站起来按了床头的对讲机。
等到护士重新换好吊瓶,李一一刚刚紧张的心才放下来。
她很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一不小心让千以泞醒不过来。
晚上休息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医院开始变得静悄悄的,很多人都睡了。
李一一不敢睡,就这样守在千以泞床边,强迫自己眼睛睁的大大的,除了上厕所,一步也不敢离开。
而楼下的薄母的病房里,呼吸机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响在了守夜的薄珩之耳朵里。
薄珩之让薄朝峰回去了,毕竟堂堂市委书记走不开呢,只是告诉薄朝峰,等薄母醒来会告诉他。
薄珩之记得,自己说让薄朝峰离开时,他的神情。
有不解,有迷茫。
薄珩之知道薄朝峰在不解和迷茫什么,只是轻蔑得笑了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薄珩之什么也没说,在薄珩之看来,有些苦果自己不经历一次,永远也不会懂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所造成的伤害是多么让人痛彻心扉。
看着薄母这才一天过去,就已经消瘦下去的脸庞,新添的许多皱纹。
薄珩之为薄母感到不值。
或许这也是季流枫当初对自己所说的不值吧。
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有人心甘情愿被驾驭,有人却弃如敝履。
“妈,快醒来吧,等你醒来,我带你去你一直想去而从没去过的花海。”
那是薄朝峰年轻时答应凌姝的承诺。
薄朝峰早就忘记了,而凌姝时常在小小的薄珩之耳边念叨。
直到那一年换心脏手术后,薄母再未提过一次。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薄母终于醒了过来,脸色却红润,整个人好像精气神都回来了,或许是回光返照吧。
看着周围的环境,薄母嘶哑的声音对着站在床前的薄珩之说道:“珩之,扶我起来。”
薄珩之小心翼翼的给薄母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然后扶起了病床上的薄母。
“妈,你感觉怎么样。”
薄母看着薄珩之抿紧唇的姿态,心跟明镜一样。
嘴上却说:“珩之,妈很好,我们出院好不好,你知道妈妈的,妈妈跟你一样,不喜欢医院。”
薄珩之看着一脸笑意的薄母,眼里丝丝黯然闪过。
“妈,不住院就不住院吧,你等我,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离开病房的薄珩之定定的站在楼道口,捏紧了双拳,右手直接砸在了墙上,一拳下去已经破了皮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