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黄子澄一家老小六十五口加上亲戚三百八十人，全都被押送了过来。
“现在，你想好了吗？”
朱棣冷笑着，问道。
黄子澄的父母已是年逾八十，头发花白，如今被五花大绑着按在地上。
看着自己的老父母，黄子澄双眼通红。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他不怕死，但却不免要连累自己的家人。
一边是自己的至亲，一边是自己一辈子捍卫的道义，黄子澄痛苦地闭上双眼。
身后，黄子澄的亲人惊恐地哀求着朱棣，有的嚎啕大哭着。
“你们不该求我，而应该求他。”
朱棣指着黄子澄，说道。
他很想看到，这天下最正直的人在他面前屈服是什么样子，这无疑能让他体会到征服的快感。
听着家人亲戚的哀求声，黄子澄紧闭着双眼，心中痛苦纠结。
良久，黄子澄睁开了双眼，眼神中已恢复了平静。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你杀尽天下风骨，永远也会有人记得，殿下乃是叛逆篡位之徒，乃是不忠不孝之辈。”
黄子澄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
身后，他的家人亲戚都傻眼了，而后破口大骂着。
朱棣脸上戏谑的笑容都消失了，他没有想到，黄子澄的家人都不能够让他屈服。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够牺牲一切来捍卫自己心中道义的人吗？
朱棣不愿意看到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将他皇位的不正当性抹去。
“把黄子澄的双手给朕砍下来！”
朱棣咬牙命令道。
既然无法从精神上瓦解黄子澄的道义，那么他就从肉体上瓦解他！
在大殿上，黄子澄的双手被血淋淋地砍了下来。
黄子澄脸色苍白，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然而他却咬牙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再来！”
黄子澄仰天大笑着，怒吼一声。
“把他双腿砍下来！”
朱棣越发愤怒。
他靠武力征服了天下，现在他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难道还征服不了一个书生吗？
黄子澄的双腿也被砍下，整个人都趴在血泊之中。
“殿下，天下人永远都只会嘴上承认你是皇帝。”
黄子澄看着朱棣的眼神中满是轻蔑和同情，仿佛现在遭受酷刑的是朱棣。
“把他给朕剁成肉泥！”
朱棣怒吼道，心中却是挫败无比。
越是缺乏什么，便越想证明什么。朱棣现在拥有了全天下，唯独缺少了登上皇位的绝对合法正当性。
所以，他迫切地想要得到认可。而一位帝皇的正统性最好的证明方法，就掌握在天下读书人的笔下和口中。
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这几人，虽然在治国上不值一提，但的确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
但一来，朱棣就碰上了一块硬骨头。
朱棣粉碎了黄子澄的肉体，并且株连了他九族，六十五口人全部处死，三百多名亲戚发配边疆，但朱棣却感到了无比的挫败。
好在，朱棣是一个战斗欲望极其强盛的人，他很快又鼓起了斗志。
“传陈迪过来！”
朱棣沉声命令道。
陈迪，乃是建文皇帝的礼部尚书，也是拒不承认朱棣这个皇帝的大臣之一。
“见过殿下。”
依旧是殿下，朱棣心中愤怒无比。
陈迪甚至与朱棣辩论，当面斥责朱棣是乱臣贼子！
“陈迪，你有几个儿子？”
朱棣脸色阴沉，寒声问道，令人不寒而栗。
“臣有五个儿子。”
陈迪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来人，去把陈迪的儿子带过来。”
朱棣点了点头，命令道。
然而，陈迪与黄子澄一般，面对威胁依旧宁死不屈。
“把他们几个的耳朵割下来！”
朱棣跳脚大骂，脸色已经有些扭曲了。
陈迪神色平淡，似乎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在朱棣的指示下，陈迪几个儿子的耳朵被割下来煮熟后端了过来。
“朕命令你，把这盘肉吃下去！”
朱棣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感，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迪接过盛放着自己儿子耳朵的盘子，抓起一块塞进嘴里，胡乱嚼几下吞了下去。
“味道如何？”
朱棣哈哈大笑着，身子微微前倾，问道。
“忠臣孝子的肉，香美无比。”
陈迪点了点头，说道。
朱棣脸上的笑僵住了，握紧了双拳。
“把陈迪父子即时凌迟处死！”
朱棣气急败坏地吼道。
陈迪畅快地哈哈大笑着。
他即将赴死，但输的是朱棣。
接下来是方孝孺、铁铉……
到最后，朱棣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麻木地一批批杀着人。
当他的反对者全都被清除之后，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尽管已经清理干净了，但空旷的大殿里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