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张居正二十九岁,依旧只能在翰林院写一些闲散文章。而与张居正同一年中进士的杨继盛,在政治斗争因为得到了严嵩的信任而连升四级,从区区知县升迁为兵部武选司。”
在撒北宁的声音中,画面切换至一间宅院内。
王金松正坐在床上打坐,吱吖一声,房门被推开来。
他睁开双眼,锐利的光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而后神色重新变得古井无波。
“老爷,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杨继盛的夫人担忧地看着他,问道。
“奸臣当道,吾辈岂能坐视不管。”
杨继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冷硬地说道。
“可……夫君,您的官职都是严阁老安排的。您去弹劾他,岂不无异于螳臂挡车,以卵击石?”
杨继盛的夫人眉头紧皱着,说道。
“纵使以卵击石又如何?若是能以我之性命,唤醒严贼的门下走狗,死又何惜?”
杨继盛云淡风轻地说道,张开双臂。
他的夫人长叹了一声,上前为他穿着外衣。
斋戒三日,杨继盛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了。
他佩戴好束带,双手捧起桌面上三日前就已经写好的奏章,大步走出府邸。
奏章,被送了上去。
得益于他兵部武选司的官职,杨继盛的奏章才能被放到嘉靖皇帝的桌前。
“杨继盛在奏章中罗列出严嵩的十大罪状,将严嵩骂得狗血淋头,又在奏章中指责世宗皇帝宠信奸臣。一封奏章,同时得罪了严嵩和世宗皇帝。于是,杨继盛被廷杖一百,打掉了半条性命后丢进了刑部监狱关了三年。三年后,严嵩以莫须有的罪名定了杨继盛死罪。”
“眼睁睁看着同僚被残害,张居正怒发冲冠。然而,他知道,以他的力量此时站出来无异于自杀。君不见,就连他的老师,身为阁臣的徐阶都不敢为杨继盛说半句话。这一年,三十岁的张居正对朝廷彻底绝望,托病回家。”
撒北宁用沉重地声音缓缓说道,让观众们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于有识之士而言,那是一个多么黑暗的时期。看不到国家的未来,看不到民族的希望,只能被迫随波逐流,同流合污。
画面中,张居正沉默地收拾着行囊,又沉默地离开了翰林院。
在离开京城前,张居正还去了一趟他的老师的府上,不巧的是徐阶外出了。
张居正留下了一封信,落寞地离开了。
在他离开不久后,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徐府。
“老爷,刚才您的学生老师来了。”
门房迎了出来,弓腰说道。
“可是叔大?”
徐阶问道。
叔大,乃是张居正的字。
张居正在进入翰林院后,拜徐阶为老师,而徐阶也始终十分看好张居正,将其视为自己的得意门生。
“老爷,正是。他见不到您,已经离开了,不过他留下了一封信。”
门房掏出一封信,呈给徐阶。
徐阶接过信,点了点头。
他走进书房,打开张居正给他留下的信。
洋洋洒洒几千字,讽刺徐阶身为文渊阁大学士却毫无作为,坐视奸臣当道。
看完,徐阶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怒意,反而笑着摇了摇头。
“叔大啊叔大,姑且让你再磨练几年吧。”
徐阶喃喃自语道。
“张居返回江陵,这一待,就是三年。三年期间,张居正深入田间地头,发现了大明真正的深层次问题。”
画面上,张居正穿得如同老农民一般,走在荒芜的田地里。
一个老农正艰难地挑着一担肥水,一块金灿灿的稻谷,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出。
张居正走了过去,老农正在给稻谷浇水。
“老大爷,这些地怎么都荒废了?”
张居正问道。
老农诧异地看着他,像是看着傻子一般。
“这年头谁还种得起田地?交了田赋又要交丁赋,各种赋税下来,种个地能让你家破人亡!”
老农气愤地说道。
“那不种地,老乡们吃什么?”
张居正眉头紧皱着,问道。
“吃什么?去给大户人家当狗奴才!”
老农冷笑一声,道。
“那您怎么还在这种地?”
张居正又问道。
“嘿!”
老农自嘲一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前两年那些东厂的狗奴才下来搜刮银两,俺家的几个小子不肯给他们,被活活打死啦!省了好多赋税啦!”
老农笑着喊道,眼中却满是浊泪。
张居正心中一颤,眼眶顿时变得通红。
“老大爷,这世道,会变好的。”
张居正咬牙说道。
“好不好跟俺有啥关系?俺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将就活着吧。”
老农笑着摇了摇头,埋头继续浇水。
张居正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张居正的父亲盯着他许久,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你既然都弃官不做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