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垣缩着身子,站在一边抽着烟。
他的手指上满是褶皱,指甲缝里填满了泥巴。
赵一洲双手揣在兜里,抖着身子。
只见张根走了过来,王千垣将抽了一半的烟递给了他,而后转头看向了赵一洲。
两人眼神接触的瞬间,阴狠狡诈的凶光从他们狭长的眼睛里一闪而过,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看着这个镜头,一股寒气从娄桦的脊椎骨直冲大脑,将他所有的想法轰的稀碎,只想要将镜头死死对着这两人。
赵一洲伸手去抢张根嘴上的烟,张根急忙用力吸了两口,而后便被剥夺了吸烟的权利。
就这样,一根烟在三人的嘴上转了一圈。
三人走向物资点,接受搜身后从里面领取了探照灯和一壶水。
吊台升了起来,三人走了上去。
隆的一声,吊台开始往下降。
娄桦在吊台上装了高清摄像头,随着吊台的下降,顶上透过井口照射进来的光芒越来越稀少,直到彻底陷入漆黑一片。
漆黑的矿井下,戴在头盔上的探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赵一洲吹着欢快的口哨,一步步往前走着。
即使在矿井下的摄影师用的是夜拍镜头,依旧只能依稀看到三人模糊的身影。
“咔!”
娄桦的声音在矿井低下安装的对讲台中响起,过了一会他也坐着吊台下来了。
“下一条戏,动作都快点!”
三人弯着腰,走在矿井下的狭小通道中。
找了个平坦的地面,三人坐了下来。
王千垣打开水壶,猛喝了一大口。
赵一洲掏出一条发黄的毛巾,擦掉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丢到了张根脸上。
张根丝毫没有嫌弃,抓起来用力地抹着脸。
“弟,喝口水。”
王千垣喝完,将水壶递给张根,关心道。
张根接了过去,仰头喝了一口水,无力地垂手低头。
“咋了,想家啦?”
赵一洲操着一口矿省口音,笑着问道。
这是他在这一个月学会的技能,现在就算不在戏里说话也带着一股土味儿。
“想娃儿啦。”
张根低落地说道。
他就是一农民工,谈不上什么演技,不过他也确实曾经是一名矿工,也确实想他的孩子了。
本色出演的他,居然和演技全开的赵一洲在镜头中格外和谐。
“你去球吧,你想娃儿他妈了吧?”
赵一洲推了一把张根的脑袋,笑骂道。
“哎,你老婆长啥样?”
赵一洲好奇地问道。
说到老婆孩子,张根那长着一口龅牙的嘴巴慢慢咧开,露出有点羞涩的笑容。
“不好看,嘴大。”
张根不好意思地说道。
“唉呀,人家都说嘴大的女人在床上可能干的!”
赵一洲开着黄腔,眼神色迷迷的。
长期待在暗无天日的矿井底下,让这班老男人饥渴难耐。
“你出来就不怕你老婆跟别人睡?”
赵一洲问道。
“俺村的男人都出去打工了。”
张根笑着说道,带着一丝老实人的得意。
“姑娘媳妇都在家闲着呢吧?那可美啊!要不你给我写个条,我去恁村当个男人,咋样?”
赵一洲亢奋地说道,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
“去就去呗,写什么条。”
张根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我又不睡你老婆,你看你那熊样。”
赵一洲撇了撇嘴,道。
坐在一边的王千垣弯着腰,嘴上含笑,眼神阴狠地盯着张根。
他突然站起身来,向漆黑角落摸去。
“哎,想不想回家啊?”
赵一洲撇了他一眼,若无其事跟张根说着话。
“咋不想呢。”
张根点了点头,道。
王千垣手握一根撬棍走了回来,蹲在张根身边,用诡异的笑容盯着他。
头上探照灯的光芒打在张根脸上,照亮了他毫无防备的神色。
“弟,今天就送你回家,你看咋样?”
王千垣低声问道。
“哥,今儿才几号啊?还没开钱呢。”
张根不解地看着王千垣,道。
“真的!”
王千垣手上握着撑在地上的撬棍,认真地说道。
“你骗人。”
张根说完,又是一脸茫然和失落地呆呆看着地面。
“骗你弄啥呢?”
赵一洲笑着说道,如同野兽般的眼神在头盔的帽檐下躲闪着,一只手缓缓抄起地上的锤子。
“你看!”
赵一洲大喝一声,张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砰的一声,赵一洲神色狰狞无比,手中的铁锤落在了张根头上。
尽管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剧情,然而依旧被赵一洲吓了一大跳。
张根的神色变得呆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两个哥哥。
王千垣抄起撬棍,又狠狠补了一下,张根歪歪地倒在了地上。
两人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