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号员的手上,紧紧握着指导员交给他的信。
他要穿过封锁区,在五点之前将这封信送到营部。
“按时到了!”
司号员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号角别在腰带后,毅然决然地冲进了封锁区中。
人在,号在。
即便指导员让他尽可能地减少身上的负重,但他依旧将号角带上了。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
司号员一边数着时间,一边夺命狂奔着。
这时候,炮弹在他身后炸响,他急忙趴到弹坑中。
“提前炸了!”
他们援助高地,击退了一波波敌人的进攻,让敌人恼羞成怒,缩短了封锁区轰炸的时间间隔。
司号员拉起衣袖,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咬牙从弹坑中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
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指导.员教给他们东西全都忘了。
什么轰炸时躲在弹坑里保命,他完全顾不上了!
他,一定要在五点之前将信送到!
密集地炮弹在他的周身不断下落,火与土在他耳边纷飞,然而,他的脚步未曾停下来过。
砰!
就在他即将冲出封锁区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飞射的石头和泥土将他整个人都拍倒在地上。
轰炸终于结束了。
司号员趴在地上,鲜血已经将他的腹部染红了。
大量的弹片和石头射入他的腹部中,让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咬着牙,双手死死抓着地面,艰难地往前爬去。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
司号员口中低声唱着,似乎这首歌能够给他注入力量。
他的右手,依旧死死地攒着那封信。
直到他的力气全都耗尽,手上、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迹,他也没能爬到营部。
这一路爬过来,地上的碎石将他身上的衣服划地破破烂烂,鲜血不断地往外淌。
司号员靠在山坡之下,从腰后拔出了号角。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吹响了集结号!
这一场戏,虽然没有赵一洲的戏份,但赵一洲依旧到了片场。
当听到张安说结束的时候,他跑了过去,一把拉起了这名演员。
扮演司号员的演员受宠若惊地看着赵一洲。
他不过就是一名小演员,走在大街上都不可能有人认识他,居然能够让赵一洲来拉自己。
“好样的。”
赵一洲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夸奖道。
虽然对方只是一名小演员,但他敬业地态度让赵一洲感到很惊讶与欣赏。
这一路,他可是实打实地爬过来了,手上的皮都给磨破了。
“应该的。”
扮演司号员的演员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张安此时很想点燃一根香烟,若不是这里是片场。
这一部单元剧的主角虽然是李指.导员,但其他的战士,也在这里面演绎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每一个名战士都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当一个国家,有着数以百万计的英雄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打倒这个国家!没有人能够压迫这个国家!
“休息半个小时,拍摄下午的最后一条。”
张安说完,转身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在那里吞云吐雾。
赵一洲发现了他,走了过去。
“张叔,怎么了?”
赵一洲问道。
张安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赵一洲,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太心疼了。”
张安闷声说道。
这些战士中,年纪最小的才十四五岁,很多不过二十岁上下。
这部单元剧的主角,在带领着这些战士固守高地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二岁。
这个年纪,正是人生中最美的时期,但他们却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次次地出生入死。
赵一洲长叹了一口气。
拍这部单元剧的时候,他的心情同样很是沉重。
现实的情况,可远远要比他们拍出来的惨烈得多。
赵一洲沉默着没有说话,陪着张安抽完了这根烟。
张安站起身来,拍了拍赵一洲的肩膀。
“走吧回去,我没事。”
张安说道。
半个小时休息时间结束。
营部中,听到集结号,邵文和刘辉两个人都呆住了。
“是集结号,从封锁区那边传来的!”
“你等一等,我去看看!”
刘辉惊喜地喊道。
邵文握着电话话筒没有说话,可眼神中的喜悦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通信员,叫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去!”
邵文急忙喊道。
“是!”
刘辉带着人,循着集结号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司号员靠在一块巨石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他艰难地吹着号角,然而已经吹不出来声了,每一次用力都会有一股鲜血从他腹部的伤口中涌出来。
听着脚步声逐渐逼近,他缓缓垂下举着号角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