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被张安点名的人面面相觑着,没有一个人动身。
“张导,我们可以剃头,但是能不能找个理发师来帮我们剃头?我们自己剃,那头发不得跟狗啃过的一样?”
一名特型龙套演员说道。
“要的就是狗啃过的!战场上,谁来给你们剃头?战场上只有两件事,那就是杀死敌人和活下去!”
张安眼睛一瞪,大喊道。
“那我不演了!一天就给几百块,凭什么还要我们剃头?”
那特型龙套演员不岔地往外走去,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
“就是,就是,不拍了!”
“走,不拍了!”
一群请来的特型龙套演员三言两语地说道。
张安脚步一动不动,冷笑一声。
“不愿意拍就滚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龙套演员还不好找?今天你们从这离开了,你们这辈子,还能有在中台上露脸的机会?”
话音刚落,众人的脚步有些迟疑了。
“十分钟后,还没剃好的,全部滚蛋!”
张安也不惯着他们,怒吼完就走开了。
赵一洲站在一边看着,也没有上去与张安打招呼。
“赵老师,您这边请。”
剧务人员低声对赵一洲说道,赵一洲点了点头,跟着他去到了化妆间。
他换上了一身军装,又坐到化妆镜前在脸上涂抹着。
不一会,赵一洲的脸便变得看起来粗糙且黝黑。
他走出化妆间,走向片场。
其他几个配角也是同样的装扮,站在一边等候着。
张安走了过来,先是扫视了一圈那些特型龙套演员,见他们都把头发剃掉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赵一洲和几个配角,盯着他们许久后,皱起了眉头。
几个配角被张安看得有些不自在,最终还是赵一洲开口打破了沉默。
“张导,怎么了?”
赵一洲问道。
在片场中,他一向称呼张安为张导。
“不对,这个妆不对。”
张安摇了摇头,念叨道。
“哪里不对?”
赵一洲越发疑惑,问。
“哪哪都不对,我想想,我想想……”
张安眉头紧锁着,低头看着地面思索。
良久,他一拍大腿。
“用沙子往脸上抹!”
张安激动地说道。
赵一洲顿时便明白了张安的意思。
再好的妆容,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真实。尽管在化妆术的作用下,赵一洲的脸已经看起来很黝黑和粗糙了,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几名配角低头看着地上那夹着细砂石的泥土,皱起了眉头。
这里昨夜才下了一场雨,此时地面的泥土又湿又冷。落叶化为废料浇筑在泥土上,让这里的泥土都是乌黑的。
赵一洲转身扫了他们一眼,蹲了下来,双手从地上捧起一把泥,毫不犹豫地就往脸上抹。
冰冷地触感刺激着赵一洲的神经,沙砾摩擦在脸上有些刺痛,但赵一洲依旧往脸上摸着。
片刻之后,赵一洲将手上的泥土扬走,从剧务人员手中接过一块手帕,将脸上多余的泥土擦掉,剩下摩擦出来的乌黑痕迹。
几名配角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和无奈。
得,连这部剧最大的腕都这么豁的出去,他们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几人都往脸上抹着泥土,这下,他们的脸就是真的粗糙了。
张安拍了拍赵一洲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戴好了帽子,走进了划定的拍摄地点。
“第八场第一条,准备开始!”
张安举起一只手,大声喊道。
“录音设备,准备就绪!”
“摄影设备,就位!”
“灯光,就位!”
……
“action!”
这一场戏,是在藏在树林中的一片营地上拍的。
镜头对准了两个笔挺地背影,在他们面前,是闹哄哄地一群穿着军装的军人。
一名小战士被绳子捆绑了起来,押着走了过来。
“副营长,执行纪律也得要证据啊!”
“证据?”
“看看,这是什么?!”
三营的副营长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套便装和干粮。
华夏与美合众在谈判桌上,就双方军队撤离三八线进行谈判。美合众方提出无理要求,谈判破裂。
于是,双方势必要在战场上做出回应。只有把一方打痛了,才能心平气和地坐回谈判桌上。
而三营,则是负责进攻险要的346.6高地。
战争前夕,三营七连中最小的战士张安东当了逃兵,被三营的副营长及时拦截。
“带着便衣,还带着那么多干粮,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抓兔子迷了路吧?”
三营副营长将一件件物品从包裹中掏出了出来,质问七连八班班长。
镜头转向赵一洲,他死死盯着被绑到树上的张安东,五官都紧绷着,神色愤怒,带着恨铁不成钢地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