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想哭。
如果不是这留置室里还有那么多包括阿涣在内的人在,他特别想放声大哭一场。
复杂的情绪压着他,无比的紧绷。
许是觉得自己在阿涣面前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也许是因为他们这无法言说的重逢让他觉得非常的懊恼和委屈。
他好想阿涣。
无数个夜晚都想着他的样子入睡,打开手机通讯录,点开阿涣的界面,点进去,退出,如此反复,却始终不敢按下去。
到现在,那串数字已经熟记于心。
景恒很矛盾。
他一边打定主意不再纠缠阿涣,但一边又无法抑制住自己疯狂思念他的心。
他奢侈地幻想着他们后来每一次重逢的场景,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次或平凡或浪漫的邂逅。
不该是这样的……
景恒搭在容涣衣服上的左手背被自己掉下来的几滴泪珠子沾湿了,一双手紧紧地握起来。
不想被人发现,特别是容涣,所以景恒屈膝抱住,侧脸枕了下去。
他闭上眼,很矛盾地希望小憩片刻后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对面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后面偶尔会传来一些细碎的聊天声,但景恒和容涣却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话。
景恒一直枕着没动,容涣也坐着。
容涣经常转过去看他,看得大胆,反正那二傻子在睡觉,也不知道他在看。
或许连容涣自己都没发现,他故作冷漠的眼神慢慢地有些柔和了。
容涣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景恒在他面前伤自尊了。
“砰砰砰——”刚才凶了他们的片警走过来把大家敲醒,然后开锁,“打群架的你们四个,出来做笔录!”
景恒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
按理说和阿涣不期而遇,他是肯定睡不着的,可又因为内心的躲避抗拒,逼迫自己与这个世界脱离而强行入睡了。
所以自相矛盾,导致他半睡不醒的。
这会儿被敲醒,抬起了头,转头看见起了身的容涣,一下子怔住。
原来不是梦,他真的在这种最糟糕的情况下遇见了阿涣……
景恒蔫蔫儿地跟在后面出去,完全没了刚才那副跟人争执的气势。
但是做笔录的时候,景恒被对方气得又精神了,直接跟对方吵起来。
景恒一下子站起,椅子跟地面发出摩擦声,嘴里也骂骂咧咧不干净:“cnm王八蛋!你们三个醉鬼以多欺少还tm当街耍流氓,没王法了?!”
一人也站起来对峙:“什么耍流氓!他不是个男人吗!我们对着一个大老爷们儿耍什么流氓?!”
“男人怎么了!阿涣长得这么好看,你们怎么就不想耍流氓了?合着动手动脚的人不是你们是狗吗?!”
“你再说一遍!”
“我tm再说一百遍都行!”景恒呵斥完对录口供的警官说,“他们就是对容涣耍流氓了,我亲眼所见,我就是证人!抓他们就对了,猥亵罪起步,容涣是正当防卫!”
警官一拍桌案:“坐下!”
旁边的师兄眉头一皱:“男人被猥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男人怎么——”景恒的话忽然停住,乖乖坐了下去,没再说什么。
容涣的说辞没景恒那么夸张,他就是实话实说,对方三人对他出口不逊,言辞挑衅,并且确实动手动脚,最后还恼羞成怒,他只是自卫。
随后,小片警拿来了酒吧门口的监控录像,经核实,容涣说的是实话。
没想到全被监控录了下来,那两人顿时蔫儿了。
“其实是老马喝多了……容先生又是长头发,就把他误认成了女人,警官,是误会,误会……”
“误会?刚问你们怎么不说是误会!”
在警官的调解下,两方同意了和解。
容涣毕竟没有什么损失,他虽是自卫,却也有些自卫过当,把对方打进了医院——
尽管那人也没什么大碍。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来云镇游玩,也不想惹一身麻烦回去。
“签字吧,然后各自叫个担保人过来交保释金。”
容涣在云镇只认识柯宇一个人,好在他还没睡,打过去就接了,说很快就过来。
景恒一下顿住。
阿涣不是一个人来的?
和谁……
“笃笃笃——”警官用指关节敲了敲桌案,“叫人!”
景恒回神,“我手机——”
“你做什么梦呢,你来的时候就没交手机!”
“……”糟了,手机好像落烧烤摊了。
那警官看了看容涣说:“你俩不是认识,让他给你叫个共同朋友吧。”
景恒答得快:“我们不认识的!”
容涣没说什么。
“我自己担我自己不可以吗?”景恒干笑一声,“或者……要不我再回留置室?你们关我一晚上算了,呵……”
他不知道容涣给谁打电话,但是他站的位置却清晰听见,那头是个男人。
他们认识了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过阿涣还有一个他们之外的男性朋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