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本来就是觉着对不起沈家,日后无颜见老友。
现在既然连老沈头都这样说了,那他还有什么好讲的?
顾老干脆也是两手一撒说:“老沈头,这话可是你自己讲的啊!日后你要是再后悔,可不兴到我这来投诉!那时候你就是哭我都不管你了。”
“行了行了老顾头!”沈老摆摆手说,“我不找你,行了吧?咱这么多儿女在场作证呢,谁反悔谁是小狗!”
“爸……”温明月无奈笑。
这二个老人家,跟老顽童似的。
知道是白担心了,大人们就撤了。
孩子们没那么衿贵,跪会儿就跪会儿,谁也不担心。
温明月和顾婉如正好还有好些事想要知道,就将舒媛媛领房里去,好好聊聊天。
韩晴曼和沈向暖也是难得见上面,姐妹俩也谈心去了。
留下两个老爷子在厅里,唠唠嗑。
沈老叹了一口气,感慨着说:“老顾头啊,咱两个半个身子都已经进了棺材了,就别操心那么多了。操心多,死得快!没剩下多少活头咯,就好好过着清闲日子吧。”
顾老也叹了一口。
沈老做了个手势:“趁孩子们都走了,今晚喝一个?”
“孩子们不管你啊?”顾老说,“要是被臭丫头逮到了,又要说我好久。”
沈老贼兮兮地压低声儿说:“我瞧着她们姐妹几个今晚是要聊通宵的,谁能想到咱俩在这喝着呢!”
顾老也嘴馋:“那走着?”
“走走,去酒窖,我知道密码!好酒随你挑!”
·
“阿秋——!”顾妄言打了个喷嚏。
“冷?”沈向霆刚好穿着件外套,说着脱下来。
“没有没有,不冷。”
“都打喷嚏了,祠堂里一直都很阴冷,小心感冒。”
已经是下半夜,气温也下降了,就更冷了。
不等他拒绝,沈向霆已经脱下了外套,披在他身上。
已经披上了,顾妄言也就随他了,没有动。
他们跪在蒲团上。
虽然没有人看守,但都跪得笔直。
两人的自律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自律归自律,跪了半夜不可能不酸。
顾妄言捶捶肩头,嘀咕说:“沈爷爷还真要咱们跪一夜啊?我还以为就是随口说说,跪一会儿就该喊我们起来了。”
结果,上半夜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谁也没来喊他们起来。
这才知道,沈老是来真的。
沈向霆说:“爷爷可从来没开过玩笑,他都是说到做到的。”
“啧,早知如此,沈爷爷说只罚你的时候,我就不该这么讲义气说要陪你,非找罪受。”
沈向霆笑起来:“所以说,我让你乖乖听话,在一旁别说话,当个透明人,你不听,怪我咯?”
顾妄言也笑:“我这不是以为沈爷爷就是吓唬吓唬我们,谁知道真要跪一夜。还不如打我一顿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你歇着吧,”沈向霆说,“困了就盖着衣服睡吧,明早我再喊你。演戏会吧?早上演得虚弱点。”
“得了,我还是陪你到底吧。”
“放心吧,”沈向霆笑,“我们家祠堂没装摄像头,不会有人发现的。”
“问题是这个吗?哪有人在祠堂睡觉的,”顾妄言瞄了瞄他们前面的那些灵牌,“回头你老沈家的列祖列宗该跑我梦里揍我了!敢这么不尊敬他们。”
“你信这些啊?”
顾妄言噗嗤一声,“霆哥,你觉得,是老祖宗们显灵比较不科学,还是我‘死而复生’更不科学?”
“……”沈向霆顿了一顿,“好像有道理。”
他下意识地还是无神论者,可一想顾妄言身上发生的事,又顿悟了。
方才还有些不诚心,这会儿忙合拜了拜:“老祖宗们莫怪。”
看着他这么认真地拜祖宗,顾妄言忍不住不笑:“放心吧霆哥,沈家有你这么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优秀后代,祖坟都得冒青烟啦!哪里还会怪罪于你。”
沈向霆抿唇弯了弯:“祖宗们,不仅我优秀,我还给我们沈家找了个优秀的孙媳,今日我特地带他来祭拜老祖们。”
“沈家老祖在上,晚辈顾妄言,”说着,跟沈向霆说,“老祖宗们在这,我就不跟你争孙媳还是孙婿了。”
“怎么?想反?”沈向霆挑了下眉,“你大可试试。”
顾妄言戳戳他手腕,“祠堂重地,正经点,老祖晚上托梦揍你信不信。”
沈向霆也是皮惯了,一下子没收住,忙又对着祖宗们拜了拜,认了错。
两人说说话,便不觉得难跪了,时间一点点过去。
“话说回来,晴曼姐是怎么一回事?我今日也没见着她家人。”
这是顾妄言一直想不明白的,今天才想起来问。
上辈子他没听说过沈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今世见到的时候,便觉得她应该不是沈家人。
可今天一见,看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参宴的人他都记住了,没有谁家是跟晴曼姐有关的,而晴曼姐甚至能做为家人留到最后跟他们一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