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夫妇二人微怔，对视了一眼。
这是怎么了？
“言言——”沈向霆顾不上跟他们解释，抓住了顾妄言的双肩，“看着我。”
什么也听不进去的顾妄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为什么……”他喃喃着，眼泪直落，“不是这样的啊……啊……”
他为什么没有发现？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妈妈的意图！
他以为他放了妈妈自由她就能活下去的啊……
为什么啊！！
墨聿白站起来，拍了沈向霆一下让他让开。
沈向霆不明所以但还是后退了一些。
墨聿白手里多了一个通体金色像是铝合金外观的打火机，“看着它。”
小小一个方体打火机在他的手上就像个玩具，紧接着仿佛一个活物一般，在他手上花式转动。
“嗒！”一声脆响，盖子打开，明亮的火苗摇曳。
这是……催眠？
墨聿白低沉的声音响起，引导着顾妄言慢慢放轻松。
“嗒”的又一声，打火机合上。
顾妄言的眼睛一睁一闭，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看着四周不明所以，最后看向沈向霆：“我刚才怎么了？”
而墨聿白已经坐回了对面的沙发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看到沈向霆脸上那来不及收起来的心疼，顾妄言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
他哭了？
他又发病了吗……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记忆了？
林知薇解释说：“抱歉，你刚才情绪太激动了，我老公给你催眠了一下，时间很短，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我被催眠了……”这种感觉有点怪怪的。
“嗯，”林知薇点头，“因为你刚才意志薄弱，意识不清晰，所以很容易中招。”
顾妄言想了想，渐渐地想起了空白之前的事，心下了然了。
他肯定是发病了。
他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慢慢地消化林知薇方才说的那些话。
林知薇对沈向霆说：“我不知道他不知道，真的很抱歉。”
林知薇心思再细腻也想不到，顾妄言居然不知道这事。
毕竟他们已经相认了，连她患癌都已经知道了，以前的事应该也是知情的。
沈向霆摇摇头：“或许是天意。天意让我们遇到你们，让舒阿姨有了生存的希望；也是天意通过你的口让他知道。”
看吧，果然连沈向霆都知道这事。
顾妄言猛然抬起头，看着他：“你也已经知道了？”
当着鱼尾夫妇的面，沈向霆不好说自己是通过梦境知道的，所以只是点点头：“刚知道不久。”
“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傻傻地以为妈妈在那边过得很好……”
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顾妄言就只是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
沈向霆扣住他的手腕说：“你那时才十岁，你能知道什么？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要再自责了，求你了言言，别怪自己了。”
“是啊……才十岁，你能懂什么呢？”林知薇安慰他，“我那时候也才九岁，你已经做得比我好多了。你知道让妈妈离开是为她好，我却什么都不知道，长大了后悔莫及。言言，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做了所有的努力，这不是你的错。”
他们两个，一个不舍得让妈妈走，妈妈为了孩子留下来了，却把自己熬出了病，熬到最后病得越来越重，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个懂事得过分，放妈妈走，做了很多努力却还是于事无补，妈妈在走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要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做了两个不同的选择，两个妈妈却走向了同样的结局。
可他们哪个也没错。
“你们都没错，”墨聿白搂着林知薇，一并说了，“生病应该看医生，你也是。”
这个“你”，说的是顾妄言。
沈向霆说：“有在看，一般不会再这样了的，只是今天的事有点出乎意料。”
“理解，”林知薇点头，“是我唐突了。”
顾妄言摇摇头：“Vivi前辈，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林知薇叹了一口气。
她能感觉得出来，这孩子病得很严重。
否则不会因为她那段话里的一句话就开始审判自己。
她觉得有些感慨的是，他正常的时候外人竟然看不出一丝不对劲，连他们的眼睛都瞒过去了。
这得是藏得有多好。
事情都有两面性，他藏得越好，就说明他病得越厉害，不愿意正视自己的病症。
林知薇的视线落在那份资料上：“你先看看那个吧，看你的反应，你知道的应该不多。”
林知薇并没有特地提那是全英文的调查结果。
在他看来，这位顾妄言小朋友，不能用普通视角去看。
5分的数学试卷，不会是巧合。
果然，她看着顾妄言拿起来，翻开看的时候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一声不吭地看了下去。
一边看，一边变换着表情。
沈向霆因为还没看到，猜着事情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