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宁墨的答复,那人显然是还有些担忧。但想到宁坚临行前的军令,才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有这样想法的并不只那人一人,他们被选出来虽是军令,大家伙并不怕死,但也想死的光宗耀祖些。
要是还没上战场就折损了人手,岂不可惜了大好性命。
没想到接下来的路程,前头带路的宁大小姐竟真的诠释了什么叫“尚属可知”。带他们走的就是安全平坦的道路,一路少了许多波折。
而且,他们还亲眼见着宁墨举弓射杀了好几头埋伏在路边的饿狼!
这些狼也许是饿急眼了,哪怕他们人数不少,也想采取包围攻势,争取埋伏个落单的,好拖走匹马。
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宁墨利落地射了四五支箭出去,箭无虚发,招招毙命!六子上去查看的时候还很是吃惊!
要知道,光凭这一手骑射的功夫,就足以奠定在军中的地位了!更别说这是在漆黑的夜里!
可见宁将军的确教了嫡女不少本事。但单兵作战是单兵的本事,宁墨有没有指挥的才能,众人心里还没有底。
与此同时,857正和宁墨报告韩诚那边的动静。
【大佬,韩诚正与羯人首领饮酒作乐,手下的那些兵头倒是没啥好果子吃...】
等宁墨他们到了韩诚等人驻扎的营地,派人前去打探的时候,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
羯人很是警觉,驻扎的时候也有意让汉人降军驻扎在外围,将主营和羯人的营寨层层围住,只留关键部位进出。
这样既让汉人在前充当了替死鬼,也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还不怕汉人反水。
前去侦察的正是之前提醒宁墨的校尉李准,平安赶到羯人营寨的时候,李准心里总算有了点底,听到宁墨命他前去侦察一番,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
李准回来的很快,羯人的酒宴正鼾,此时内层的防守较为松懈,外层的汉人士兵又因投降以来的待遇叫苦连天。
才让李准得了个机会,侦察到了不少消息。
“小姐,此次侦察我未发现韩诚,应是受邀参加酒宴去了。但外层的汉人士兵均叫苦不迭,也许我等有可乘之机...”
据李准描述,韩诚带着人投降这么多天了,那些汉人部下依旧是那身装扮和行头,羯人连将他们收编的意思都没有——
表示出来的态度自然就很明显了。
显然是瞧不上这群,只打算让他们做个人盾填个坑洞,压根儿没打算将他们纳入自己的队伍。
这可是韩诚之前允诺的对不上啊!韩诚之前说的可是,加入羯人之后能打更多的胜仗,到时候都给他们大家伙论功行赏。
而且这天下打来打去,总归是汉家的天下,他们只要跟着好好干,总有出头的日子。
但他们来了之后,穿的是旧衣,吃的是剩饭,时不时还要忍受羯人的嘲笑和欺辱打骂,日子过得简直比投降之前还要不如!
如今他们的大营更是明摆着为羯人防守,韩诚自然听了不少之前降兵们的抱怨,回来一一和宁墨禀告。
宁墨依照李准的描述,在地上用沙石画好了地形图,招了几个信得过的校尉一起过来。
李准说完之后,宁墨问他们:
“听完李准的话,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几人只沉默了片刻,就轮流说了起来,无非是怎么劝降,怎么震慑,怎么动摇军心,都很有见地。
宁墨点了点头,画出三个圆圈后,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说道:
“你们说的都不错。既然如此,我们就兵分三路。”
“李准马唯二人,带七百兄弟负责劝降。黑子和六子带二百精锐负责在外接应。”
李准几人都紧盯着宁墨,就听到她继续说道:
“至于我,带一百精锐前去捉拿韩诚叛贼。”
李准等人终于明白他们出发前将军为何黑着脸了,养女如此,谁都承受不住啊!
先不说他们人手本来就少,又一再分兵。单说羯人大营把守重重,就不是带一百个人能冲进去的啊!
几人想到将军临行前的命令,还是大着胆子劝了一番,但宁墨将细节跟他们一一讲来之后,几人竟然觉得——
也许真可一试?
虽然法子的确冒险,但突袭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只要配合到位,也许能搅乱浑水也说不定!
于是,最终李准和马唯带着人,悄悄地去拔除军营中的岗哨。黑子和六子也已经赶到了预定地点,准备接应。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外层汉人所在的营寨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得了了!羯人蛮子打死人了!”
这一声哭喊虽传不到主营,但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已经足够骇人。周围饿着肚子睡不着的汉人士兵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这些日子以来,羯人的确没少嘲笑他们软骨头,更有甚者,更是找机会就霸凌他们。
但打死人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
但围观的众人出来之后,也都被眼前的场景骇住片刻——
这已经不是打死人了,而是活生生的恶意虐杀!
地上一滩漆黑暗红的血,但被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