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澹和任崡劝了宁墨好几天,虽然他们心里也没有底,但也不忍心就这么放弃治疗。
最后还是宁墨一锤定音。
那时候她装作无意间从医生那里得到了消息的样子,等任崡和任澹商量完回到病房,宁墨正倚着靠背出神。
老大,蛋蛋,你们过来。
生病之后,宁墨说话的中气就不足,声音仿佛在空中飘,气若游丝。
妈已经知道是什么病了,你们听话,咱们回家去吧。
任崡抿着嘴唇没有出声,紧紧盯着宁墨,想要听听她怎么说。
任澹已经直接地拒绝出声:
妈,不行,你得治。医生说了,只要治疗,还是有希望治好的...
无论任澹怎么和宁墨解释手术的成功率和术后的问题,宁墨都带着笑静静地看着任澹,一句话也不说。
虽然老妈变慈祥了,但任澹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儿了。
他宁愿老娘还能老当益壮地再起来打他一顿,也好过这样病殃殃地躺在床上。
妈...
宁墨第一次摸了摸任澹的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凌乱得很,很难梳理开来。
蛋蛋,妈把你们两个养育成人,也抱了孙子,家里也发了财,已经够本了...
宁墨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任崡和任澹心里都有些发酸。
和他们每天鸡零狗碎造成的麻烦相比,老妈心里只记得那些好,但他们让她骄傲的地方,偏偏又那么少...
宁墨悠悠出来一口气,没有再看任澹,转而看向了任崡。
现在她病重,兄弟两个里面自然是任崡拿主意的,她只要说服任崡就可以了。
现在回过头来,这一辈子可真短啊...妈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完...
刚嫁人那阵,妈想学骑自行车,咱家太穷,后来也没学;后来妈想学个厨师,也没来得及学...妈还想做点别的,后来也耽搁了下来...
宁墨第一次在兄弟两个面前提起原主那些琐碎的心愿。
有的心愿在原主漫长的人生中,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很快就因为不切实际而打消了。
还有的心愿则是一直萦绕在原主的心头,让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现在回头看看,这辈子太短,反而遗憾太长。
所以最后的日子,妈不想待在病床上了,妈想多走走看看,多完成几件还能实现的愿望,也好走得心安一点...
一番话说完,兄弟两个已经是泣不成声,任澹把头埋进了病床里,任崡通红着眼睛,悄悄将头别过去拭泪。
过了好一会,任崡才止住了哭腔,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妈,我明白了。咱回家。
虽然说已经商量好回家吃药控制,并不接受化疗放疗了,但宁墨身上的伤还是要养半个月才行。
算下来,管勋被抓进去也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在里面也吃了不少苦头。
拘留所里的人也是有鄙视链的,有的甚至会炫耀自己进来的原因,然后按资排辈,看谁最狠。
管勋被问到进来的原因时,也没多想,支支吾吾说道:
我打了个人,不太严重。应该过两天就能出去了。
打架斗殴进来的也是常事,能以一打十的那种还会被人高看两眼,因此同拘留室的随口问了句:
打了啥人?
害,说来晦气,打了个老太太...我也没想到她那么不经打,当时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
拘留所里的人有的道德底线很低,但不管在哪儿的拘留所,大家似乎都达成了共识
最看不起那种对老人孩子下手的。
不管是拐卖儿童还是侵害儿童,或者是虐待老人,在他们那通通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
管勋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却没注意同拘留室的人当时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这些人以为管勋关系很硬,才会信誓旦旦说自己没几天就出去。
结果几天的观察下来也发现,这管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二百五!望眼欲穿了也没人来捞他出去!
因此,同拘留室的人若有若无地就开始对管勋不客气了,虽然不能打架斗殴,但给他找点麻烦,排挤他还是做得到的。
警方立案之后,相关的证据都已经找的差不多了。证据确凿之后,就是法院需要开庭宣判了。
管家夫妻还是没有死心,已经收到开庭通知书了,还是来了医院一趟,想要最后一次跟任家人求求情。
正巧这时候任崡回来趟家,继续请了两天假,顺便回去看一下儿子。
只有任澹在病房里陪着,但管家夫妻来的时候正是饭点,任澹带着饭盒打饭去了。
管家人挑这个时间来有原因的,大中午病人和家属们都在吃饭,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到时候他们说的惨一点,也正巧就能鼓动起围观的群众来,将宁墨他们架起来,不得不做出妥协。
管母先是透过病房门的玻璃悄悄看了一眼,发现屋里只有宁墨和另外一个病友,更是面上一喜。
两个儿子都不在,老太太也是当妈的人,说不定能更好说服。
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