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陆雪微刚用过早餐,苏妍就来了。
小姑娘垂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倒是旁边的严夫人十分高兴。
二人冲陆雪微行了礼,严夫人这就把苏妍交给她了,“王妃,太后娘娘只召了表妹,我去就不合适了,劳烦王妃带着了。”
这严夫人倒是个懂分寸的,谢过陆雪微后,便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陆雪微见她仍旧低着头,一直也不说话。
“你这样子进宫,太后会以为你不想入宫做贵人。”陆雪微道。
“我本来就不想进宫。”苏妍苦着脸道。
“但事情已成定局。”
苏妍眼睛红了,带着哭腔道:“长公主,您说我冤不冤啊,我就想嫁给苏迟,怎么莫名成了皇上的贵人。那皇上也是够闲的,出宫就出宫了,乱救什么人。他救了我的命,可害了我一辈子啊!”
陆雪微好笑,“旁人觉得是天大的好事,到你这儿就只剩委屈了。”
“进宫有什么好,以后皇上三宫六院,女人扎堆儿,哪还有安生日子。我也没想嫁什么官宦贵人,只想嫁个普通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好。”
陆雪微挑眉,“苏迟可不算什么普通人。”
“我……我也没真心想嫁给他,就是想请他帮我爹翻案。”
接着苏妍把他爹的案子跟陆雪微说了一遍,“我爹真的是被冤枉的,可这苏迟就认定了我爹有罪,连让我给我爹申辩的机会都不给。”
陆雪微听后无语了很久,“你是怎么想到用嫁给苏迟这个法子替你爹翻案的?”
这脑回路也是绝了。
“我没有办法啊,病急乱投医。”
陆雪微想还真是急了,“不过你成为贵人,请求皇上做主给你爹翻案,不也是一个法子。”
“虽然可行,但……但我一辈子就出不了宫了。”
到底是个孩子,做事之前没有考虑好。
“本宫只能这么跟你说,路是你自己走的,怨不得旁人,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你若一直这样垂头丧气,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苏妍低头沉默了许久,接着抹了一把泪,抬头道:“我知道,我……我认了就是。”
“不是认了,很对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如你想象的那般糟糕。皇上对素昧平生的人都甘愿冒着风险去救,想来他应该是个品行很好的男子。”
来到太后的晓月宫,陆雪微带着苏妍向太后请安。
“平身吧,快请长公主坐下。”
陆雪微谢过恩,在太后对面的罗汉床上坐下。苏妍坐在她下首的椅子上,低着头一副温顺的样子。
“长公主,此次你和秦王去西部高原,划定了两国边界,止息了一场干戈,可谓有千秋功德。本宫本想在宫中摆宴为殿下和长公主洗尘,不过殿下心疼长公主一路劳累,便推拒了这宴席。”
“此乃我二人分内之事,还是要谢过太后恩赏。”陆雪微道。
这皇位,几个皇子争得头破血流,不想最后便宜了一早被放逐的六皇子和如妃,果然是世事难料。
“苏姑娘,听闻你父亲是苏太尉手下的将军,你也自小在西疆长大?”如太后打量着苏妍问。
“回禀太后,臣女父亲名叫苏盛,乃苏太尉的属下,一直在西疆镇守,已经有二十三年了。父亲镇守一方,从不曾懈怠,不久前因为苏太尉肃整西疆军,我父亲……”
“苏姑娘!”陆雪微忙打断了苏妍的话,暗暗冲她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跟太后提她父亲的案子,只会让太后觉得她另有所图,“本宫没有去过西疆,但到过镇北关,那些边塞之地,却是苦寒,难得苏将军一片赤诚之心。”
如太后眸光敛了敛,笑道:“长公主说的是,不知苏姑娘可有亲眷在京中?”
苏妍稳了稳心绪道:“臣女自幼丧母,跟着父亲在西疆长大,京兆府尹严津是臣女的表哥。”
太后叹了口气:“竟是个可怜的孩子。”
太后探过身子,小声对陆雪微道:“皇上虽为救人,但到底伤了这苏姑娘的清白,本宫瞧着这苏姑娘是个好孩子,不如促成喜事。”
陆雪微点头,“太后说的是。”
“太后娘娘,臣女溺水,皇上救了臣女,乃情势所逼,其实不用……”
“苏姑娘。”太后冷冷的打断苏妍接下来要说的话,“御花园的花开的不错,你去逛逛吧,本宫和长公主还有话说。”
苏妍一句话被噎了一半,难受的不行,可见陆雪微暗暗冲她摇头,她也只好退了下去。
太后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微微叹息道:“本宫原以为这小丫头是个有分寸的,不想如此莽撞。皇上年纪还小,宫里也没有其他女子,本想着她先进宫,可以和皇上培养感情,少年夫妻,总比那些后进宫的感情深些,但这小丫头似乎不太明白本宫的苦心。”
陆雪微笑,“太后也说她是个小丫头了,得慢慢教养,方能懂得各种道理,太后说是不是?”
太后点头,“长公主说的有道理,对了,本宫进来心绪不宁,不知悯闲法师可还在王府?”
陆雪微稍稍一愣,心想太后怎么突然提起悯闲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