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紫禁城,红墙宫里万重门。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萧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顾南心不在焉地应付,“谦卑认错,保证不犯,永远爱国,一世忠君。”
嫂嫂下巴一扬,拽词道:
“孺子可教也。”
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劲,萧梅警告道:“关键时刻,你可别掉链子!”
顾南疑惑地跟她对视:
“嫂嫂,我有个问题,就没有大家闺秀愿意嫁给我么?”
车厢梳妆台悬着铜镜,映照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你他妈这么帅,还做一个愤世嫉俗的屌丝,还特么流连勾栏!
一说起这个,美艳嫂子化身母夜叉,尖利地指责:
“你一无文采二无武艺,偏偏去青楼还白嫖,落了个守财奴的烂名声……”
其实她挑选妯娌的眼光也很高。
尴尬之处就在于,寻常人家她看不上,权贵又不愿下嫁顾家。
说话间,马车停靠在外城御道,二人向内城走去。
九曲十八弯,耗费足足两个时辰,才找到雕龙画凤的慈宁宫。
萧梅一眼就看到阙台那个蟒袍太监,就是他去牢房递赦免状。
“请。”蟒袍太监居高临下睨着顾南。
“切记,万万不可犯错……”美妇人杏眸不眨地盯着小叔子,紧张且严厉地提醒。
顾南颔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亦步亦趋跟随蟒袍太监。
檀香袅袅的宫殿,两个华贵妇人聊着家常,不时传来咯咯笑声。
“草民顾南,拜谢太后的救命之恩!”
声音三分惶恐,三分畏惧,四分感激,可谓恰到好处了。
一袭凤尾裙的雍容妇人抬起眼皮,语气矜持中不乏威严:
“哀家倒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辱骂皇帝!”
她珠翠头饰,娥眉凤目,相貌端庄华贵。
身边坐着浅淡缕裙的成国公夫人,正笑吟吟地注视着年轻人趋行入殿。
“草民当时酒醉,被贼人诱使,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语。”
“醒来后草民追悔莫及,本想以死谢罪,可奈何我顾家满门忠烈,世代忠君,我祖父死在伐蜀之战,我爹在扶潼关壮烈牺牲,我兄长在行军路上一命呜呼。”
“草民死也死在战场上啊!”
顾南刚进殿就滔滔不绝。
他的声音清澈冷静,十分有条理,就像是排练过很多次似的。
太后肃然起敬,原本慵懒斜靠的身姿也直立起来。
她一时沉默,下意识看向杨韵。
哀家怎么不知道朝堂还有个顾氏将门?
成国公夫人微微撇嘴,她跟萧梅熟识,对顾家倒也知根知底。
祖父边境一小卒,他爹九品武官,他兄长本就是病痨,在逃跑的路上气喘不过来,命丧黄泉了。
听他这口气好像镇北大将军门第呢。
太后眸光柔和,口吻依旧严厉:
“一代将门的继承人却昏昏碌碌,你不感觉惭愧么?以后不能再给顾氏门楣蒙羞了!”
顾南恭敬躬身,“谨遵懿旨。”
“草民往后要为楚国做牛做马,为楚国的强大增砖添瓦!”
他目光一如既往温和甚至澄澈,坦荡得令怀疑他的人都会觉得惭愧。
太后下巴微扬,有这样敢效死命的年轻人,帝国何愁不兴?
两个揉道高手......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顾南脑海里浮现。
成国公夫人也是中年丧夫,难怪她跟太后关系紧密。
有共同话题嘛,嫂嫂也是因此结交成国公夫人……
太后审视着这个俊美年轻人,随后慢条斯理道:
“你去觐见陛下表明悔意。”
“遵命!”顾南临走前给了成国公夫人一个不易察觉的感激目光。
没有她,自己估计半只脚迈进棺材了。
……
蟒袍太监领路,顾南随着他绕来绕去。
为何太后没有反派值?
然而成国公夫人却有10点反派值。
究竟该怎么定义?
顾南观察来往的宫婢内侍,几乎都没有反派值。
“到了。”蟒袍太监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看向眼前的巍峨阁楼。
阁楼外死寂如水银,宫婢走路都轻手轻脚,不敢作声。
“有劳。”顾南说完后就走到殿檐下。
作为楚国严苛律法下的漏网之鱼,他清楚必须向皇帝认错,才能揭过。
虽然皇帝肯定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反驳亲生母亲,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蟒袍太监跟一个宫裙女官交流几句话,顾南便被后者带进阁楼。
紫色帷幕悬在前方,顾南看不到暴君魔头,身边屹立一群面色冷峻的女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顾南特来请罪……”
话说半截。
“滚。”
短短一个字,如冰雪中晃荡的风铃,冷冽却又清越。
好嘞......这在顾南意料之中,现在才算彻底重生了。
俄顷,他躬身退下。
窗外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