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演技”更胜一筹,当年曾有过各种骗狼骗牛骗鹿的壮举。
这个倒霉差事根本逃不掉。
他悲愤地喘出一口气,在安澜期待的目光中,在人类幼崽震惊的注视下,慢慢地、慢慢地侧躺到地上,然后以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熟练度,在地上打了个滚,摇晃尾巴。
安澜忍住没有发出声音,看向对面。
小女孩已经停止了哭泣,两只把脸颊擦得通红的手也定格在了半空,嘴巴微微张着,半晌,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似乎……有效?
安澜大喜,赶紧让搭档继续。
在刚才的几个动作之后,诺亚完全进入了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好像已经参破了人生真谛一样,现在叫他去随便干什么都不会再觉得丢脸了。
听到同伴的轻“唔”声,大黑狼认命地又在地上打了第二、第三、第四个滚。
这回可能是滚得离小女孩太近了,而且他的毛色即使有月光照着看起来还是太黑了,人类幼崽不仅没有继续放送,反而又重新警惕起来,用手撑着往后倒退。
空气里再一次弥漫开眼泪的咸味。
诺亚整只狼都在地上僵住了,他继续滚也不是,翻回去也不是,只好扭头看看安澜,就像她刚才给他使眼色一样,也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很明白:别看好戏了,赶紧来想办法!
安澜:“……”
她没法反驳,因为她真的在欣赏这旷世奇景。
好吧,好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黑狼不行,白狼总行了吧。
顶着一身在月色底下泛着柔和波光的厚实长毛,她毫无攻击性地趴在地上,脑袋老老实实地靠着前腿,耳朵在脑袋顶上时不时抖一下,尾巴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
大概小女孩真是因为黑乎乎一坨看起来很恐怖才又被吓到的,换了安澜上去卖萌简直立竿见影,她脸上的恐惧在不断地退去,属于孩童的天真烂漫和好奇心随之浮了上来。
试探性地,小女孩把后仰的身体向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澜,手指缓慢地向前方伸出,在半空顿了顿,收回去一点,然后再次伸出。
两头大狼始终没有动弹。
他们不知道要怎样对待人类幼崽,只能采取人类对待野生动物时的方法,率先表示友好,展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也没有攻击欲,紧接着就是等待,等待对方适应自己的存在、主动朝这个方向走来。
所幸这种等待是有回报的。
在一番慢动作的试探后,小女孩终于鼓起勇气,把一根手指放在了安澜的耳朵上。这个部位被触碰实在是有点痒,安澜忍不住用力抖了抖耳朵,然后甩动脑袋做了螺旋一样的放松动作。
人类幼崽立刻缩回了手。
但她大概是从耳朵的抖动和脑袋的甩动中找到了乐趣,隔了几秒钟,又过来小心地摸了摸安澜的耳朵,露出了一个很细微的还有点紧绷的笑容。
……实在是太可爱了!
一生沉迷吸幼崽的安澜差点心花怒放,特别是当诺亚尝试接近结果不出意料地再次失败、那么大一只委屈巴巴地趴在那的时候。
这家伙就没有吸人的命——
曾经当过保护区吸人标兵的狮女王盖戳道。
几分钟后,小姑娘胆子渐渐变大起来,原本只敢摸摸耳朵,现在也敢顺着下午摸摸脸颊、脖颈和脊背了。她摸的时候都只是轻轻的触碰,并没有用力抓或者揪,看得出来受过良好的教养,并不是没有礼貌的熊孩子。
安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从趴卧改为侧躺。
人类晚上是要睡觉的。
她和诺亚用穿越得到了这一血泪教训。
成年人尚且需要几个小时的睡眠,作为一个小孩子,今天一直担惊受怕,放松下来也应该要困了,指望孩子走夜路连夜赶到狼营肯定不行。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小女孩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就因为朝着狼身上靠了过来,夜晚的荒野还是冷的,因此她也贴得非常紧,几乎半个身体都埋在安澜还没换掉的厚实冬毛里,硬质是有点硬质,不过至少很保暖。
等她睡着之后,诺亚从另一侧靠过来,把露在空气里的那边也严严实实地给盖住了。
因为这个姿势,诺亚和安澜几乎也贴在一起。
平时狼群晚上都会出去狩猎,偶尔才会选在晚上休息玩耍,今天既没有猎物可以杀,也没有追逐游戏可以玩,甚至连身体都不怎么能动,两个人只能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找点事做?
安澜用眼神示意。
诺亚想了想,用爪子在地上画了个圆,在边上画了个叉,又画了两个圆,连成一线,然后扭头殷切地看着她。
……行吧。
反正也没有别的可以玩了,安澜默默想开,爪子一伸抹平浮土,开启了新一轮游戏。
结果玩着玩着好胜心起来,谁也不想输,很快这个下棋游戏就变成了比谁画的快游戏,又进一步变成了狼爪在上定理游戏,最后干脆变成了顶牛游戏,还是身体大部份不能发力的那种顶牛,没过多久两头大狼就都累得够呛。
天蒙蒙亮时,狼群不放心,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