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没有成功,并且离成功还很遥远。
但是这人却说,谢亦醒了?
陆敛瞳孔一缩,顾不上去想真和假,去想为什么,只是疾步往内殿奔去。
但是就在快走进内殿时,陆敛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催动体|内的神力将身上的伤口强行愈合,然后心念一动,身上的血液都在空气中化为烟雾消散了,身上的长袍也瞬间恢复如新。
是的,他不是无法愈合这些伤口,只是强行愈合这些需要花费很多神力,但陆敛的神力从前还有更重要的作用,他觉得用来愈合伤口是得不偿失。而且身体上的疼痛能缓解一些他内心的痛苦。
他刚走进内殿,就看见谢亦站在殿内,神色迷茫,见他看了,又有些警惕:“你是谁?”
一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还在一个陌生且巨大的宫殿里,谢亦又紧张又警惕。
他看见这个匆匆跑进来的男人,很高大,谢亦在男性里算是高的,但是这人比谢亦还高出不少。他面容极其俊美,容貌超越人对“美”想象的极限,但是他看起来却十分瘦削,那华丽宽大的玄底金纹的长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空荡。并且他身上最打眼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那一头雪发,很长,垂至腰部,而且看上去像绸缎一样具有光泽,因此会让人看见时不觉得这是衰老而生的白发,而是天生的雪发。
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一种难以靠近的冰冷感。
这个男人好像很强大,明明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谢亦看到陆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他正警惕着,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他更加……无所适从?谢亦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看,那目光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他的一切都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无所遁形,又好像这人在用目光将自己拆吃入腹。
甚至他看到男人那双非常好看的眼睛,好像渐渐红了起来。
“……你是谁?”见男人久久没回答,谢亦又问了一声。
陆敛这才听见谢亦的问题,他刚刚看见谢亦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想得快发疯、想了四百年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着,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将谢亦拆吃入腹。
而这时才听到谢亦的问题,他也才意识到——
“你不认识我了?”
对面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惊讶,又带着试探性的小心。
“我应该认识你吗?你看起来是很眼熟,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谢亦说。
他看见对面的男人神色一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亦轻轻点头。
那男人首先是怔了许久,随后眸光却越来越亮,然后朝他大步走过来,将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男人过来的时候,谢亦下意识地后退想躲开,但是根本躲不开,因此就被男人抱在了怀里。鼻尖顿时嗅到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冷冽的雪。
他有些不适应,但是却听见男人轻声说:“不记得了也好。”
不记得了也好,不记得了也好。
那些太过痛苦的记忆,那些全都由一个叫“陆敛”的人所造成的苦厄,不记得了也好。
从此以后,他会尽他所能守护他,一起创造属于他们的、只有美好的记忆。
那男人把谢亦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轻轻放开,珍而重之地对他说:“你叫谢亦,答谢的谢,亦然的亦。”
谢亦点头,然后问他:“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我叫陆敛,是你的未来道侣。”
谢亦顿时双眼微瞪,满脸惊讶。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和陆敛:“你跟我?未来道侣?”
男人点头,从他的面上看,他好像说的是一件寻常又早已既定、没有任何疑问的事情:“我是你的未来道侣,你也是。我们原本是要举行结侣大典的。”
谢亦神色惊疑不定,他花了一些时间消化这件事情,然后问道:“你说原本?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失忆,而我原本的身份又是什么?”
男人轻笑,并不急着将这一切和盘托出,而是先问他:“你饿吗?我让人给你弄些吃的吧。”
谢亦刚想摇头说不饿,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非常糟糕,让他想要尽快地先把情况和自己的过去的经历了解了。但是他还没摇头,腹腔就传来了一阵饥饿感。
他只能嗫喏着说:“那先弄些吃的吧,我们边吃边说。”
这神殿在天之尽头,距离昆仑主殿还有些距离,但是陆敛只是给了一道传音,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一群侍女鱼贯而入,摆在殿内那用赤纹神木所制作的桌子上。
菜色相当丰富,殿内充满了各种异香,各种味道之间又不会互相串连,反而各有各的香味。谢亦虽然失忆了,但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应该是个定力不错的人,然而在这一桌子菜前,口腔却也不住极快地分泌口水。
那桌子很大,但是男人却并没有选择坐他对面,而是坐在他身边,两人都坐在桌子的一侧,看起来有些不雅,但是这个一看便身份地位很高的男人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在意。
“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先喝点莲子羹开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