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屋内随意支起了一个火堆,手上拿着的似乎是两串兔肉,烤肉的模样十分娴熟。
修士自金丹期开始便可辟谷,若只看这幅情形,陆敛决看不出这人竟是一位化神期修士的。但陆敛虽经脉俱断,身受重伤,神识却还存了一二,因此他能看出眼前这人身上强大的灵力波动。
彼时谢亦也不过是照常打打牙祭,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家里灵力一阵波动,随后他身后就多了一个人。
谢亦转身,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连他的地盘都敢闯,谁知一入眼,竟然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年。
谢亦长这么大,遇到的狂蜂浪蝶不少,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找到合眼缘的,唯有眼前这个少年,每一寸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少年一头鸦羽似的墨发迤地,剑眉入鬓,凤眸若星。他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但身量并不小,反而修长而矫健,能看出过些年定然是高大俊美的男人模样,而现在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呈现出一种青涩又锋芒微露的模样。
不过也能明显看出少年在不久前才受过很重的伤,他不仅嘴角带血、脸白如纸,腹部还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谢亦在看陆敛的同时,陆敛也在打量他。
眼前这男人,样貌年轻,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模样,他穿着朴素,不太修边幅,但容貌绝对说得上丰神俊朗,是个外貌极其出众的人。
谢亦站起来,朝少年走过去,陆敛面带警惕地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的运气有些糟,竟然被传送到一个疑似化神期的修士的地盘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没到最后一刻,他都要想办法活下去。
他正欲开口,却被眼前这男人抢先一步。
谢亦感受着室内逐渐消散的灵力波动,饶有兴趣地说:“传送法阵?这样强大的波动,看来你来的地方挺远的啊。”
闻言,陆敛眼中的戒备更深。
看着他这么一副浑身戒备的模样,谢亦笑了:“你别太紧张了,这样吧,你告诉我名字,我替你疗伤怎么样?”
“不然,看你这模样,怕是活不过几个时辰了。”谢亦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腹部的伤。
在这样的情形下,莫名其妙的好意只会让人心生疑窦,但陆敛若想活下去,也别无他选,他不是扭捏的人,干脆地吐出两个字:“云敛。”
陆家地位超然,哪怕是在西洲,也不算无人知晓,如今他自然不能用本名。但他也不算骗谢亦,“云”是他母族的姓氏。
“云敛?”谢亦轻笑,“倒是个好名字。”
说着,他转身走到旁边的柜子上,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了一瓶灰扑扑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那药丸剔透浑圆,色泽如玉,一看便是极上等的丹药。
谢亦将药丸给陆敛喂下去,陆敛也没含糊,干脆地吞了下去。
这药丸入口即化,随后成了一股精纯的能量,从他食道流下,又迅速涌向他的四肢百骸,快速修复着他的身体。
谢亦笑道:“这可是赵疯子留给我保命的东西,给你用绰绰有余了。”
给化神期修士保命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看得出来,这东西在眼前这人手上,也十分珍贵。
但是他明明从不认识这个人,若非他早已知道陆家确实穷途末路、孤注一掷,陆敛都快以为这人是陆家安排在西洲照顾他的人了。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陆敛体表的伤痕都消失了,连内腑受得伤都被修复了。
除了……
谢亦皱起眉,用神识探查了陆敛的身体,随后语气颇为凝重:“你丹田被毁,浑身灵脉也断了,这点你可知晓?”
陆敛神色没有一点变化,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谢亦叹气:“这就有点难办了。”
陆敛眸色微动,忍不住看向谢亦。
丹田和灵脉的受损,在一般修士看来都是不可逆的,但是在谢亦口中,却是“有些难办”,证明这人至少是知晓有修复的办法的。
察觉到陆敛的目光,谢亦轻笑:“你现在我这里安心养伤吧,旁的事情别想那么多。”
“对了,我叫谢亦。”
这边是谢亦和陆敛的初遇了。
然后陆敛便在谢亦这边住了下来。
其实这事情陆敛想想也颇觉荒谬。他跟谢亦素未相识,突然闯进了他的居所,这对强大的修士来说是一种非常冒犯的行为,但谢亦非但没有杀了他,还收留了他,甚至每天精心照顾着。
陆敛不知道这人是心怀不轨还是真的好心过了头,但是现今有化神期大能愿意收留他,总比拖着一个废躯独自在外好。而且如果谢亦真的想对他做什么,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不如从善如流。
陆敛平日不爱说话,谢亦也从未主动打探过他的过去。
哪怕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样容貌气度的少年身份定然煊赫,而身上的伤也代表着他的经历定然坎坷。
两人相处数十日,渐渐地也算熟稔了,陆敛觉得也不能一直僵持下去,便主动开口问谢亦。
“我么?我无父无母,只是一介散修。”谢亦笑眯眯地说。
“我为什么帮你?”谢亦看向陆敛,停顿一会儿后干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