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珩看着苏依给自己忙前忙后的涂抹药膏,眸色一软,继而又咬牙愤愤道:
“别说是周家了,海家的人也在牢里,情况都颇为惨烈。”
“不过幸亏依依提醒得及时,我一到那儿,首先就让人把这两家还活着的人转移出去,但也没能救了全部。”
“包括原先牢里的一些犯人,也被烧死了很多。”
“我最后清点了一下,我和爹带去的人,只来得及救下一些妇孺犯人,还有周婷、周夫人、海瑶和海大人夫妇,外加一些能早些跑出来的人,其他的、其他的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参与救火的也伤了不少人,唉!真是造孽啊!”
苏依听罢心里很难受。
其实她看到火势窜起来,也很想能够为之做些什么。
但她毕竟不是圣人,在老国公提到孩子们那刻,她自私的犹豫了。
也正因为这事,她也决定了接下来要发展的方向。
除了开办医署之外,办厂子制造能救命的消防器材和一些应对天灾人祸的紧急设备也同样重要。
火场中被困的人往往不是烧死的,而是被有毒的浓烟熏呛之后失去行为能力窒息而死。
不但设备要研发出来,一些应急措施和救助技能也需要广泛科普。
得知国公爷和护卫们身上也被烫得不轻,苏依又赶紧带上药箱跑到前院,跟府医一起给他们上药。
忙过这一阵之后,天已经完全暗下。
她又想到胖子说现场很多人受伤了,打算过去帮忙救人。
可老国公还是劝她先别着急。
“丫头,我们都知道你医者仁心。”
“等用过家宴再去也来得及,一来吃饱了更加有力气救人,二来也要让皇上看看,这场火究竟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
“有的时候,善心要用到对的点上,才能发挥最好的作用。”
楚思珩也劝说道:“官府已经召集全城的大夫过去帮忙救治了,那边如今极为混乱,不如等情况稍微缓和一些你再过去看呗!”
苏依拗不过他们,也只好忧心忡忡的留下用膳。
镇国公府的家宴,排场还真的不小。
几乎三房上下的主子全到齐了,老老少少的摆了好几桌。
按世家规矩,一般家宴上妇人是不能和男子同席的。
但苏依在这似乎看不到这规矩。
各房的夫人都是和老爷们一起坐在主桌上,加上老国公老夫人和楚思珩,苏依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吃完了这顿饭。
好在席间并没有人问她太多令人尴尬的问题,除了老夫人。
“要我说,孩子都那么大了,就别再琢磨什么有的没的了!”
“赶紧选日子过门,省得别人说我们镇国公府矫情!”
“据说苏家是你在当家,不如今儿就趁这机会把这事摊明面儿上商量商量,你觉着呢?”
老夫人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漱了漱口后淡淡道。
苏依闻言,心想这老太太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言下之意,她迟迟不过门是她贪图镇国公府什么了?
孩子大了就不需要走三媒六聘了?
想了想,她放下筷子,刚要开口,却见老国公瞥了老夫人一眼说道:
“要我说,你就少嘚吧几句!”
“依丫头什么时候过门,六礼该怎么走,这些都由孩子们自己商量着来,你等着喝孙媳妇儿茶就完了,瞎操心这些作甚?”
老夫人一听不高兴了。
“什么叫我瞎操心?”
“世家子弟未婚先育就够让别人笑掉大牙了,如今放着孩子回来了,做娘的却不急着进门定下名分,这叫什么事儿?”
“要我看啊,六礼什么的能省就省了吧,终究这事原也不光彩,何必招人笑话?”
老国公虎目一瞪:“谁敢笑话我楚家?!”
“便是有孩子了又怎么着?我镇国公府该走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依丫头定是要风风光光的嫁进我楚家的大门才行!”
“你若是怕丢人,不想接孙媳妇儿的敬茶,倒不如现在就开始卧床不起装病!”
“到时更没人怪你不给晚辈面子!”
老国公话音刚落,苏依看到老夫人顿时脸就绿了,嘴角也差点忍不住上扬。
而楚思珩这时还火上浇油:“祖父您怎么能这么咒老夫人呢?万一真让您说准了可咋办?”
这下老夫人的脸色直接变得黢黑,气得嘴都歪了。
连话都说得不太利索:“你、你们!简直不知所谓!”
说完,老夫人愤愤地站了起来,狠狠瞪了苏依一眼后,扶着身边一个妈妈的手气呼呼走了。
本来这顿家宴是为了庆祝长房有喜的。
哪知半句话没提到这件事上。
反倒因为老夫人这举动,让整个气氛变得很是沉闷。
老国公似乎并没因为老夫人生气受什么影响。
夹起一颗花生米丢嘴里之后,目光还幽幽扫过其他所有人身上,不急不缓道:
“今儿我也把话撂在这了!”
“不论依丫头什么时候过门,谁敢再拿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