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早上楚思珩追着苏依跑开之后,护卫一直在监督众人铲雪清道。
但没过多久,他无意间看到道路前方远远灰暗的天际上,竟然闪现一小团金黄色的烟火。
烟火转瞬即逝,他越想越不对劲。
镇国公府对危机事件所释放的信烟,按低中高程度分为青、紫、大红三色。
若危机解除则会放玫红色。
当前释放信烟的绝对不是老国公的人!
由此想来老国公应该没事,可能是别的什么人通知同伴放的吧……
就在护卫稍稍放下心的同时,他又忽然想到。
二皇子那人似乎对金黄色情有独钟,穿衣打扮和头冠配饰无一不是那类风格。
且二皇子对镇国公府一向敌视。
保不齐他会趁着老国公独自押境,做出什么手脚。
加上烟火指引一法,大多是杀手、暗卫以及行军之人常用。
并且只有各方势力内部的人才会清楚,各自什么颜色具体代表什么意思。
此地荒凉,就算不是二皇子所为,莫名出现信烟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多半和老国公有关。
想到这,护卫急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撇下众人,绕道一侧树林里施展轻功往烟火升起的地方去查探。
然而直到天色渐渐暗下,他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诡异之处。
最后他一股脑追到了府城北门,才发现些许端倪。
之前他和楚思珩有经过府城,当时那里也是一副沉寂荒凉的样子。
可眼下他却发现,城门处竟然多了很多重兵在把守。
于是他没有从北大门进城,而是绕过了城墙一侧翻墙而入。
府城夜晚的街巷极为静谧,各家各户都紧闭宅门,只有几队守城士兵在巡视。
护卫直接来到府城县衙,又再发现县衙大门的守卫相较于城门则更为严密。
他最开始以为是老国公可能已经带队到此,当地县令严防以待。
但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县衙大门霎时打开,一个县令打扮的官员在哈腰点头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出来。
夜色昏暗,护卫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只依稀判断出那人的来头似乎很大。
因为不知他对县令说了什么,县令脸色竟变得十分难看,拱手弓着的腰似乎也压得更低了。
接着那人甩袖离去。
一众门前的守卫也齐齐跟着那人往北门方向走了,阵仗瞧着不小。
看来北门和县衙守卫戒严,并不是因为老国公。
而是因为这个穿黑斗篷的人。
正当护卫想要跟过去查看那人究竟是谁时,有个衙役从另一头急匆匆跑到县令跟前禀报。
说镇老国公已经率队押运物资快到南门城下了,让县令赶紧去迎。
县令听罢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事一般,并未表现出任何反应,他背着手挺了挺腰身,一副大老爷的派头坐上官轿后便往南门去了。
护卫想着先前那拨人定是从北门出去,那阵仗定会在雪地上留下不少踪迹,回头再追查也不迟。
于是他打算朝南奔去,先县令一步跟老国公汇合上再说。
接着他也顺利和老国公接上头了,又把在县衙的发现禀告一番。
老国公对此也感到颇为怪异。
皇帝只派他负责带队前往北境,并未听说还有别的什么人。
这事显然有蹊跷。
随后县令带人出城迎接,护卫才看清此人的真面目。
竟是几年前因银库被盗一事,被皇帝降罪之后,下放到边关的裴永胜。
裴永胜原是户部左侍郎。
六年前,京都银库一夜之间被盗走一百万两白银。
皇帝盛怒之下追责。
户部尚书首当其冲被革职查办,后来熬不住一遍遍的过堂,死在了牢里。
而裴永胜因为和太后母族吕氏一族沾亲带故,最后只是被降了官职调配边关做了一名小小县令。
裴永胜当夜便安排下去给老国公一行人接风洗尘。
席间老国公一直追问为何不尽早清雪道互通往来一事,皆被裴永胜顾左右而言他移开话头。
老国公被他敷衍到气极。
毕竟灾民饥寒交迫,边关将士亦是因为断资而无力抗敌,形势刻不容缓。
于是老国公当即拔剑架到裴永胜脖子上,命他必须连夜着手安排此事。
裴永胜这才无奈应下。
老国公又问他,之前在县衙前那个身穿黑斗篷的,到底是什么人?
哪知裴永胜惊愕过后竟然装傻,全然否认了此事,称根本没见过什么人。
即便老国公手上的剑已经将他的脖子压出一道血痕,他也依旧不改口。
而逼问在场的那些衙役,他们亦是说什么都不知道。
老国公见此也只能作罢,想着大不了过后再调查便是,清雪道要紧。
谁承想。
之后夜间竟又下起了大雪,那些人的踪迹被掩盖干净不说,清道一事也只能等天亮雪停之后才能开始进行……
听完护卫所说,苏依不禁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