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势!”使者赞道:“连江王操练麾下果然有一手。”
“不对!”有护卫说道:“太快了。”
使者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怎地有些狼狈?”
一队骑兵接近,使者拱手,“敢问大王何在?”
哒哒哒!
骑兵们压根就不看他们一眼,从侧面旋风般的冲过去。
使者:“……”
第二队骑兵来了,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嘈杂,这队骑兵回头,就这一瞬,使者看到了惊惧和绝望。
“北疆军来了。”
“快跑啊!”
使者面色惨白,“这是……”
“跑啊!”
骑兵们看傻子般的看着使者等人,毫不停留的跑了。
“败了?”
使者的身体摇晃着。
“竟然败了?”
是败了。
那些骑兵就像是身后有虎狼驱赶般的在逃窜。
甚至出现被阻拦而砍杀同袍的场景。
“五万啊!”使者绝望的道:“哪怕你等半日也好啊!连江王!”
连江王来了,十余好手和数百骑兵护着他来了。
“连江王!”
使者喊道:“小人乃是宁兴使者。”
赫连通抬头,使者上次来过江州城,可时隔不到半个月,却发现赫连通仿佛苍老了十岁。
“走!”
赫连通嘶声道:“让他们走!”
使者面色转红,“大王!”
“走!”
赫连通摆摆手。
使者点头,眼中蕴含着泪水,“小人知晓,小人知晓。”
他策马掉头,回头,深深的看着远方。
远方地平线上,一队队北疆骑兵在涌来。
他们欢呼着。
咆孝着。
“败了!”
使者抽了马儿一皮鞭,回头,迎面一股大风吹来。
泪水被吹的四散。
败了!
那些溃兵跑的到处都是。
使者追上了赫连通。
是夜,他们依旧不敢歇息,牵着马,在星光下缓缓而行。
每个人都神色木然。
每个人都深深的绝望着。
赫连通吐血了。
“大王!”
陈德闻讯赶来。
“老夫无事。”
赫连通摆摆手,周围的火把照着,陈德看到胡须上的斑斑血迹,心中不禁惨然。
“杨玄此战谋划深远,看似圈套,可老夫敢断定,长安大军应当出动了。他不敢在北地久留。告知大长公主,宁兴不可留。走!”
陈德说道:“若撤离宁兴,天下就要乱了。”
何为都城?
天子在的地方。
在这个时代,天子便是一国的灵魂。
灵魂走了。
人就成了行尸走肉。
赫连通说道:“人在,一切都有希望。人没了,留着个宁兴城作甚?速去!”
陈德不动,赫连通大怒,“难道老夫的吩咐没人听吗?”
陈德摆摆手,有人去了。
“你去!”赫连通说道。
陈德摇头,“老夫走了,谁陪大王喝酒?”
赫连通看着他,良久大笑。
“哈哈哈哈!”
……
杨玄也在带着麾下赶路。
子时后,这才歇息。
没有扎营,天气热,所有人都和自己的战马在一起打盹。
杨玄没有睡意。
他站在夜空之下,看着苍穹上银河灿烂,脑海中一片空灵。
“国公。”
杨玄回身,见是赫连荣,就问道;“还未睡?”
“睡不着。”
赫连荣说道:“贫僧当年曾来过这里,也是一个夜里,贫僧看着夜空,繁星点点。那时贫僧仕途顺遂,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只觉着山海可移,人心可撼。斗转星移,再度站在这片星空下,贫僧却成了慈悲。人生际遇之奇,莫过于此。”
“当年横行一时的北辽,也走向了末路。”杨玄说道。
“大唐也是如此。”赫连荣说道。
“但大唐将再度崛起。”杨玄说道。
北辽灭,北方再无威胁。
随后,便是长安!
他心潮澎湃,有些兴奋。
“孝敬皇帝若是知晓这一刻,会如何?”赫连荣说道。
……
恭陵。
值守的军士在打盹。
夜风吹拂,墓道两侧的树木枝叶随风摇动,被月色投射在地面,看着恍若无数双手在挥舞。
月色如水,一片云彩缓缓飘过来,月光变得千丝万缕。石碑上的字在这些由光线组成的线条中仿佛在蠕动。
——药必亲尝而已哉!此其至孝也……
——西山之药,不救东岱之魂;吹汤之医,莫返逝川之命……
石碑上刻着宣德帝为爱子书写的墓志铭。
父子均已逝去,唯留下石碑上的字,记载着当年些许事。
夜风吹拂,掠过枝叶,掠过山石的空隙,发出了各种声音。
仿佛是乐章。
仿佛是有人在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