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杨玄,心中竟然有些忐忑。
杨玄嗯了一声,“那个铁矿,如今要大张旗鼓的开采,及时把矿石运送到太平去。”
“是。”
以前那个铁矿开采有些遮遮掩掩的,主要是担心引发弹劾。
可此刻杨玄就是北疆之主,谁弹劾他?
孙营犹豫了一下,“副使,若是长安有人弹劾……”
杨玄平静的道:“长安,管不着!”
孙营心头一跳,心想这可是近乎于决裂啊!
但仔细一想,从裴九之后,北疆和长安之间就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像极了渣男渣女。
可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长安。
黄春辉不敢,廖劲不敢。
眼前这位老板,却敢!
而且,眼中的不屑明晃晃的不加掩饰,仿佛在说:长安的皇帝就是一坨屎。
老夫是跟着表态,还是沉默以对?
沉默以对,按照孙营对杨玄的了解,不,是按照他闺女孙念从各处打探到的消息,杨玄这人,对自己人格外的好,对敌人,格外的狠。
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怕的那种。
什么竖杆子,什么京观……
就算是死罪免了,活罪难逃。您要想流放?想得美,去修路,去开荒,用自己的汗水去赎罪。
你要问时间多长。
一辈子!
念儿说得好,皇帝是很厉害,可架不住副使年轻啊!还俊美多才。
杨玄看着孙营,奉州不是北疆的关键节点,但以后却不同,在他的蓝图中,奉州会渐渐变成北疆的大后方。
他需要一个放心的人去执掌这个大后方。
孙营的态度,不够!
就在他琢磨谁去奉州时,孙营行礼。
“长安,昏聩了!”
杨玄:“……”
这不是指着长安骂皇帝吗?
你个昏君!
他仔细看着孙营,“老孙,你这……”
看,改口了。
从孙使君变成了老孙!
亲切了!
念儿,果然说对了。
孙营知晓自己踩对点了,“副使执掌北疆,下官心悦诚服。此后,副使指哪,我奉州军民就走哪!”
啧!
这是刺果果的效忠啊!
边上的韩纪微笑,心想,郎君果然是有王霸之气,令孙营俯首称臣。
老孙低头了。
杨玄起身,微笑伸手。
孙营微微欠身,这是一个姿态。
臣服!
下官唯命是从!
杨玄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孙营告退。
杨玄坐下,“老韩,你方才神色古怪,为何?”
韩纪刚才笑的很是古怪,仿佛是欢喜,又仿佛是烦恼。
作为主公,他有必要关怀下属的心态。
韩纪说道:“老夫只是为郎君感到惋惜。”
“惋惜什么?”
杨玄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要来的是韦棠,他的姿态又要变。
做个副使做成了变色龙,真是……太有趣了。
韩纪说道:“今日郎君祭祀,天现异象,老夫以为,这是天命在身。”
杨玄也一直在琢磨今日的天象就是啥意思,是老天爷整什么暗号,还是巧合。
“天命又如何?”
“不造反,它可惜了啊!”
杨玄指指他,摇头莞尔。
韦棠在等候。
孙营出来了,看着春风满面,很是惬意的模样,见到他后,拱手,“韦使君。”
韦棠拱手,“孙使君。”
他是宣州刺史,桃县就在宣州,按理他的地位比孙营更高,可架不住他当年作死得罪了杨玄。
“敢问孙使君,副使心情如何?”韦棠笑的客气。
可上一次见面时,他可是颇为倨傲。
孙营心中大快,“颇好!”
韦棠颔首致谢,乌达出来,“韦使君,请随我来。”
韦棠跟着他到了书房外。
“主人,韦使君来了。”乌达进去禀告。
杨玄点头,韩纪走出去,“韦使君,请。”
等乌达出来后,韦棠才跟着韩纪进去。
杨玄就坐在案几后,神色平静的看着文书。
韦棠行礼,“见过副使。”
杨玄没动静,就在韦棠心中倍感难堪,也有些惶然时,他抬头,“韦使君来了。”
“是。”韦棠心中一松。
杨玄指指文书,“且等等。”
“是。”
杨玄看着文书,韦棠就只能站着,还不敢四处打量。
因为,韩纪在观察着他。
对于韩纪这个人,外界知之不多,韦棠只知晓此人是杨玄的智囊,许多时候能代替杨玄做主。
节度使府中是刘擎,这里是韩纪。
这便是杨玄的两个心腹。
刘擎不消说,是杨玄的老上官,更有提携之恩。故而杨玄执掌北疆后,所有人都知晓,刘擎要火。
韩纪,此人一直躲在暗中,不显山露水。直至一次杨玄出外,留下了他坐镇,才让外界知晓此人在杨玄这里地位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