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儿说道:“就是那个杨玄啊!当初咱们从元州回来路上捡到的那个野小子。”
“哦!他?”王豆香看了一眼战报,心中难免有些百感交集,“此战,他领左路军,一路势如破竹,最为耀眼。”
“这样啊!”
王仙儿行礼,“那我回去了,二叔,回头给阿耶说说,让我的功课少些吧!”
“此事吧!二叔也爱莫能助!”
王仙儿又娇嗔的哀求了一番,王豆香才答应。
“那我今日就先松散一日!”
王仙儿兴奋的告退。
出了门,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侍女问道:“小娘子不高兴吗?”
“高兴。”
“可小娘子看着很郁郁呢!”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故人,心中有些……惆怅。”
那个野小子啊!
当初我还看不上他。
“你可知晓杨玄?”
王仙儿鬼使神差般的问了侍女。
“知道呀!”侍女是个活泼的,“那人当初亏了我们家帮忙,这才进了国子监。没想到这一路就生发了。
救了贵妃,去了北疆为官。后来更是娶了周氏娇女。
小娘子,那周宁可是美人,当初她嫁给杨玄时,外面好些人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王仙儿站在游廊一头,看着另一头。
寒风吹拂,她摇头道:
“他配得上周宁!”
……
在年底之前,南征有功文武官员终于赶到了长安。
皇帝很兴奋的派出了自己的侍卫去迎接,而带队的便是韩石头。
面对这位皇帝身边的亲信,张焕也不敢怠慢。
“见过韩少监。”
“张相客气了。”韩石头微微颔首,“陛下听闻南疆大军告捷,欣慰异常,已经令人赏赐了贵夫人……”
这事儿半路上张焕已经接到了家人的来信,此刻他恭谨的道:“陛下厚恩,臣,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韩石头目光转动,看向了其他人。
“周侍郎。”
周遵只是颔首。
在南征大军中,周遵要维系秩序,屈居于张焕之下。
到了长安后,他的职务解除,这个秩序就不复存在。
韩石头目光定在了杨玄的身上,“咱记得你,北疆杨使君。”
“正是下官!”
伪帝对这位心腹信重有加,连皇子见到他都要恭谨行礼,更遑论那些公主驸马。
被这位盯住了不一定是好事啊!
所以,你别对我感兴趣!
杨玄嘴角含笑,脑子里却警钟长鸣。
韩石头颔首,“记得上次陛下还夸赞了你,对你期许颇高。此次听闻你再度建功,想来是把陛下的话记在了心中。不过,年轻人,不可得意,要更谦逊些才是。”
这话听着更像是告诫。
一个长辈的告诫。
也像是韩石头代表皇帝对年轻臣子的一种表态。
小子,干得不错,但不要得意忘形。
这个姿态,无懈可击。
杨玄顺着说了一番套话。
“……陛下厚恩,臣每每想起就彻夜难眠……”
“小玄子,你看贪官回忆录就学了这些?”朱雀要气炸了。
韩石头眼角抽搐,心道:郎君从哪学的这些?比那些官油子说的还溜。
真不愧是……陛下的血脉啊!
一路进宫。
皇帝龙颜大悦。
张焕功成身退,去了兵部。
做了梁靖的顶头上司。
杨玄报以同情的一瞥。
周遵得了一番赞美和赏赐。
轮到杨玄时……
“……定远侯。”
封侯了。
另外赏赐了一个田庄。
告退后,户部的人在宫外等候。
“庄子就在城外三十里,是肥田。”
户部的官员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
“老韩,安排个人去接手。”杨玄也公事公办。
因为他还有事儿。
“宋公呢?”杨玄赶到了宋震家,却发现人去宅空。
邻居说道:“宋公一家子刚走。”
“去哪?”
“说是落叶归根,回老家了!”
“多谢了。”
杨玄一路追赶。
城外不远处,有不少棚子。
此刻宋震在棚子里。
十余将领正在为他送行。
宋震戎马半生,平日里不显山露水,此刻才露出了些峥嵘。
“没有文官来送行,狗曰的,都是狼心狗肺之辈!”一个将领骂道。
“宋公在兵部多年,栽培了不少人,如今却都做了缩头乌龟。”
宋震的致仕过程太过仓促,外面有人放话,说宋震这几年得罪了皇帝。
这番话引发了些别的变动,譬如说兵部中,宋震的几个心腹都靠边站了。
“多谢了。”宋震没有辩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喝了酒,他看着这些故旧,心中再多不舍,也知晓终有一别。
而且这一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