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这话,可不是客气之言。
刘瑾的神情,已经告诉了他,刘瑾似乎真的没有问题,只是一个因自己的过错,而惹恼了朱厚照,从此失势的阉人。
这种情况,不论在深宫大院,就是寻常百姓家,因事而近亲疏远,都是一件寻常之事。
更别提,刘瑾只是朱厚照的一条狗。
而狗咬了主人,主人不将其炖了,已经是念及彼此之间微薄情谊,格外开恩了。
但要想回到朱厚照身边,就有些难了,没有那个主人会让咬伤自己的狗,重新回到身边,再次对自己产生不利。
这也是张鹤龄的机会,要是将刘瑾变为自己的人,在将他重新推回朱厚照的身边,只会对自己有利。
“侯爷的厚情,奴婢受之有愧。”刘瑾放下紧握的酒杯,对着张鹤龄恭敬的行礼。
“想要回到太子爷的身边,绝非易事,奴婢不能连累侯爷,也遭受到无妄的牵连。”
以退为进,刘瑾知道张鹤龄不会轻易的放弃。
至少没有套完自己的话之前。
“公公难道就此灰心丧气了?”
张鹤龄估计刺激刘瑾:“太子爷之所以没有杀你,而是对你不闻不顾,这证明太子爷对公公你的态度,也很纠结。”
“这对公公而言,便是翻身的机会。”
说到这儿,张鹤龄话锋极转,自嘲起来:“说来也可笑,本侯虽为太子爷的娘舅,但论关系而言,还没有公公与太子爷亲近。”
“此番帮助公公,本侯的确是有私心,但对太子爷绝无二心,只是想保我在太子爷那里的分红无碍,毕竟本侯将所有的身家都投入了进去。”
“这种担忧的心情,想必公公也能体会吧。”
主动暴露自己的目的,会更加容易拉近他与刘瑾的关系,让刘瑾以为自己对他毫无隐瞒。
也不怕此话传进朱厚照耳中。
担忧自己的身家,这是人之常情。
“原来如此。”刘瑾恍然的点头:“侯爷,奴婢虽然来到西山,没有常侍太子爷,但也对西山煤炭衙门入股分红一事,也有所耳闻。”
“要是侯爷相信奴婢,奴婢可为侯爷言语几番,若是对入股分红一事了解深厚,就当奴婢没有说过。”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这一刻的刘瑾,已经确定了张鹤龄对自己的猜疑,去了九分。
不管张鹤龄对入股分红一事,知晓的有多少,张鹤龄必会询问他。
“公公这是不把本侯当朋友?”张鹤龄没好气的拍打桌子:“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简而言之,张鹤龄想要表达的的是,他与刘瑾之间的互利互惠,只要刘瑾帮助了他,他便会帮助刘瑾重回朱厚照身边。
“侯爷息怒,是奴婢多虑了。”
刘瑾苦笑的告罪:“侯爷想要听奴婢言语入股分红一事,那奴婢就斗胆直言了。”
“侯爷,如今奴婢能确定的事,便是侯爷入股西山煤炭衙门一事,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
说完,刘瑾看了看周围,见周围并没有人靠近,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恐怕侯爷还不知道,太子爷如今跟沈家合作了吧?”
沈家?
张鹤龄闻言一愣,见刘瑾如此小心谨慎,连忙凑上前疑问道:“公公,所说的沈家,是哪个沈家?”
“侯爷,大明朝堂中除了沈姓官员之外,你说大明天下,还有那个沈家值得太子爷去拉拢合作?”刘瑾没有言明,继续反问张鹤龄。
听到这话的张鹤龄,更加疑惑起来,口中不断念叨沈家。
没过两息,张鹤龄突然抬起头,惊诧道:“公公说的沈家,可是商贾巨头沈家!”
“不错。”刘瑾神情凝重的点头。
“这不对啊。”张鹤龄得到肯定的回答,更加诧异的说道:“这沈家不是有祖训,后辈子孙不得与皇家有瓜葛吗?”
“如今怎会与太子爷合作,这是违背了沈家的祖训,难道沈家出了什么变故?”
对于沈家与老朱家的事,张鹤龄也有所了解。
这是太祖与沈家先祖沈万三的恩怨,按照大明的传统美德而言,非迫不得已不会轻易违背祖训。
沈家这时与朱厚照合作,着实让张鹤龄百思不得其解。
“侯爷,可知利之一字有多重?”
刘瑾解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利益的诱惑面前,有谁能保持清心寡欲?”
“哪怕是圣人,在没有钱的时候,也会为饱腹而烦忧,为钱而烦忧,何况是商贾之家的沈家。”
“这次太子爷跟他们合作,不只是为了煤炭一事,而是想借沈家之手,通商大明周边,以及海域诸国。”
“沈家的经商才能有多强,奴婢不用说侯爷知道,要是他们为太子爷所用,这银钱还不是如浪滚滚而来。”
“侯爷又有什么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