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质问的声音响在张延龄耳中,让其想要露出狂喜的神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包括张皇后,惊愕地看向龙行虎步的弘治皇帝走来,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朕的话,你们是没听懂,还是没听清!”瞧着两人怔住的表情,弘治皇帝再次开口询问,语气淡漠。
“臣拜见皇上。”
“臣妾见过皇上。”
经弘治皇帝的提醒,张延龄与张皇后,连忙向着弘治皇帝行礼,并且目露疑惑。
今日的弘治皇帝,好像有点不对劲!
往常可没用过,这种生疏的语气,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弘治皇帝对他们产生了不满?
张延龄恐惧弘治皇帝的威严,将目光偷看向张皇后,示意让她询问一番。
张皇后本来可是要问的,随即上前几步,温柔的说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是臣妾哪里做错了吗?”
弘治皇帝看眼靠近的张皇后,没有言语。
而是将目光看向张延龄,眯眼质问道:“张延龄,朕且问你,现在是何时?!”
“回皇上。”张延龄战兢道:“已过戌时三刻。”
“你既已知道时辰,那朕再问你,你难道不知朝官未经传旨,不得戌时以后进宫吗!”弘治皇帝怒声呵斥。
说完,便朝殿外喝道:“来人,将守宫门的侍卫带进来!”
听到这一句话,张延龄差点没有瘫坐在地,惊吓得向着弘治皇帝求饶:“皇上息怒,臣知错,还请皇上息怒啊……”
这一刻,就连张皇后都忍不住,神情微变。
刚想开口,为张延龄说上两句好话,却见弘治眼神犀利的看了她一眼,便立马闭上了嘴。
夫妻多年,张皇后知道,弘治皇帝是真怒了,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安抚的下来。
“知罪?”弘治皇帝冷哼:“朕看你是明知故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硬闯宫门!”
“无旨夜闯,你张延龄是想谋反吗!”
弘治皇帝得了朱厚照的密信,并没有直接去往仁寿宫,而是招来小黄门,前去宫门处调查,张延龄是如何进宫的。
依大明宫律,戊时之后,未有加急传报,未有传召,任何朝官乃至将领,不可进入宫中。
哪怕是朱姓王爷,不经传召不可进宫。
当然朱厚照是太子,则没有这么多规矩,而且弘治皇帝也下旨过,太子朱厚照可以任何时候进宫。
结果派出去的小黄门,很快就向弘治皇帝汇报了,是张延龄仗着皇后亲弟的身份,掌掴守门侍卫,强行进入宫中。
侍卫也曾阻拦,不料张延龄掏出了皇后的令信,无奈的放任张延龄进宫,并且询问过张皇后。
而张皇后只是言语道:“本宫之弟进宫,日后不可阻拦。”
侍卫只得遵从皇后懿旨。
得知缘由的弘治皇帝,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没想到张延龄如此大胆,张皇后如此放纵,之前对朱厚照的来信,还有些不信的他,当时完全信了,气冲冲的来到仁寿宫,便听到了张皇后的话。
这让弘治皇帝,对张皇后都生起了一丝厌恶感,甚至有一种背脊发凉的后怕。
要是有人借此刺杀,挟持张延龄进入宫中,他朱佑樘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皇上,臣不敢啊。”张延龄整个人害怕的哆嗦起来,言语更咽的说道:“就是给臣天大的胆子,臣也不敢想,更不敢去做那谋逆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在张延龄的话,还未说完之际。
小黄门领着被打侍卫,躬身走进了殿中,纳头就拜:“卑下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你且抬头。”弘治皇帝说道。
守宫门的侍卫,缓缓的将头抬起。
只见麦色的脸颊上,左右红肿起来,清晰可见,透露出一丝乌红的手指印。
“好了,你下去领十两白银治伤。”弘治皇帝怒意更盛,对着守门侍卫摆手。
紧接着,侧身看向面容微白的张皇后,语气幽幽的问道:“皇后,你说朕该怎么处置张延龄。”
“是斩了他,以儆效尤,还是另作处罚?”
按弘治皇帝此时的怒火,张延龄不杀不足以平愤!
但张延龄毕竟是张皇后的弟弟,杀了他的话,他和张皇后的夫妻情谊,也就到头了。
这是弘治皇帝不想见到的。
而且太子朱厚照,还有着他的布局,杀了张延龄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布局,所以弘治皇帝将选择权踢给了张皇后。
“皇上,臣妾也不知如何处罚。”张皇后神情无比愁苦的说道。
在听闻弘治皇帝问杀,张皇后的心彻底乱了,暗自埋怨张延龄不争气。
仗势强闯宫门,不仅触犯了弘治皇帝的底线,还将她连累,是够愚蠢的了。
但终究张延龄是她弟弟,又怎能眼见张延龄被弘治皇帝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