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窑里的情景,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会有怒火的,何况是朱厚照,这个大明的太子爷呢?
此时的朱厚照,再也没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有的只是冷漠与深沉。
张二河在赌坊内出老千坑他,朱厚照都没有丝毫生气过,因为朱厚照知道,到了最后他不会输。
反而是觉得张二河这胖子,拿鞑靼女奴作为奖励,吸引赌客们进入赌坊,有点生意的头脑。
自己的计划中,就需要这种人。
可现在,朱厚照就是看上了张二河的才能,也不能对张二河坐视不理。
“太子爷,小人没有理由,只求痛快一死。”瞧着朱厚照冷漠的眼神,张二河将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如今的他很明白,任何的理由都是苍白的,无法掩饰他的所作所为,虽然张二河觉得,他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大罪。
毕竟整个西山都是这样的,不只他一人。
“太子爷,请息怒。”
这时谷大用突然站出来,低语的说道:“张二河虽然有错,但罪不致死啊。”
“何不暂先放过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使其余生全力的来弥补犯下过失,让受难的矿夫得到应有的补偿。”
“而且张二河一条命,死与不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若是太子爷想要给西山的矿夫一个交代,整个西山民窑主中,并不缺乏这种人。”
谷大用为张二河求情,是他看出了朱厚照并不是想杀张二河,否则也不会问张二河给个理由。
作为资深的奴婢,这点眼色还有的。
当谷大用的声音落下,跪在地上的张二河,整个人也怔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与他不相干的太监,会给他求情!
这……难道他是看上我了?!
想到这里,张二河悄然的抬头望向谷大用。
结果,却瞧见谷大用,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还给他抛了媚眼。
张二河的内心惶恐不已。
当即低下头躲避谷大用的目光,有一种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的念头。
而谷大用见张二河愕然的神情,也有些发懵。
他刚刚对张二河眨眼,是想要告诉张二河,今天是死不了,以后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有了谷大用的求情,朱厚照也找到了台阶下,语气严厉的说道:“张二河,本宫见你有悔过之心,便罚你为此地矿夫,挖足一万斤煤炭之后,方可恢复自由之身!”
对于张二河的死活,朱厚照其实是无所谓的,要不是手上的确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帮助他完成他的某个想法,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张二河。
“多谢太子爷不杀之恩。”张二河闻言,连忙磕头谢恩。
但脸上却不见丝毫的喜悦之情,甚至有点哀伤。
逃脱虎口,又进狼窝。
不知张二河内心想法的朱厚照,在惩罚完张二河之后,便将目光看向民窑之外,观察着整体的地形。
他不仅要在西山修路,还要打造快捷的采矿工程。
以现在的人工挖煤,在通过提取的方式,运出矿洞。
这样的纯人力太慢了,一天也挖不了多少。
看过之后。
朱厚照开口道:“谷大用,去让人将西山的地图拿来。”
接着看向张二河问道:“张二河,你可知道西山所有的民窑分布?”
张二河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太子爷,小人知道八九。”
“八九已经够了。”朱厚照点点头,吩咐道:“一会儿谷大用将地图拿来之后,你便同他一起,在地图上将民窑分布点画出来。”
“啊!”张二河大惊,害怕地看向一边的谷大用,整个脸如同苦瓜一般,都快绿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他能拒绝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求这位轻点。
“奴婢遵命。”丝毫无感张二河反应的谷大用,笑眯眯的回应。
他能觉察出,张二河对朱厚照有大用。
自己若是能够提前与之打好关系,在以后太子爷坐上了皇位,或许是自己掌权的一个帮助。
最后,朱厚照再次看了一眼民窑,吩咐在此地驻守的兵卒,不可欺负矿夫后,带着几名兵卒,向着山下走去。
天色将黑,他要回到山下的集镇,将头脑里的计划书写出来。
不久之后。
朱厚照换了一身衣袍,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埋头苦干起来,拿着笔尺在纸上,严谨的勾勒。
矿洞内,要用铁条以及厚实的方木支撑,这样才能有效的防止矿道的坍塌,保证挖煤的矿夫生命安全。
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矿洞一旦坍塌了,基本上就宣布了矿夫的死亡,没有生存的机会。
其家人该摆席的摆席,寻摸一处坟地。
至于装棺,那要看民窑主请的其他矿夫,什么时候再次挖通矿洞,才能将里面的遇难尸体给抬出来。
稳定矿洞,这只是其一。
而想要加快采煤的速度,除了应有的挖煤工具之外,朱厚照准备在矿道,安上两条铁轨。
再造简易的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