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银光瞬间变脸,怒声道:“谁同意了?这房子是翘翘的,你有什么资格卖,不卖!”
外甥女的房子,他当舅舅的卖了,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清明冬至他也没脸去给爸妈上坟了。
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张桂芳, 她都谈好价钱了,只要过了户钱就到手,盖新房差不多够了,不够就让孙银光去借,也差不了多少,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这窝囊废却一个劲地拖后腿,气死她了。
“老娘就要卖,孙银光你没本事赚钱,老娘现在想到办法了,你有什么资格反对,楚翘以前在我们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一分钱生活费都没交,这房子就算抵生活费了!”
张桂芳找到了极佳的理由,一点都不觉得亏心,她养了那赔钱货那么多年,要幢房子怎么了?
孙银光冷笑了声,嘲讽道:“你好意思说养了翘翘?翘翘一直都是我爸妈在养,她自己也干活,吃你喝你什么了?张桂芳,这房子你一片瓦都不许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向来老实窝囊的男人, 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强硬, 张桂芳有些不能适应, 愣了好一会儿,待反应过来,便大怒, 又抓起一只茶杯砸了过去,孙银光避开了,地上全是碎瓷片。
随之而来的就是张桂芳的骂声,污言秽语都出来了,还问候了楚翘的外公外婆,本来一脸漠然的孙银光,听到这女人骂他爸妈,老实人终于火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手,扇了这女人一巴掌。
到底是干农活的,孙银光力气不小,一巴掌将张桂芳抽得原地转了个圈,耳朵里嗡嗡响,眼前直冒金星,人也傻了,半天都没清醒过来。
“你以前对翘翘怎么样, 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还想卖了翘翘给傻子,这种黑心事你都干过,你有什么脸卖翘翘的房子?那房子谁都不许动,只有翘翘有权处置!”
孙银光警告完了后,就离开了屋子,身后是张桂芳的骂声,还有砸东西的碎裂声,他头都没回,心里沉甸甸的,这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等办好银秀的丧事,他还是进城打工吧。
新房肯定得盖,他有两个儿子,老大26了,老二也二十了,都没娶上媳妇,老大上半年相中了一個,可姑娘来家里吃了顿饭,回去后就提出要盖新房,否则不同意。
也怪他没本事,挣不到钱,村里其他人家都盖起了新房,他家还是几十年前的旧房,唉。
孙银光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更沉重了,新房不盖上,儿子娶不上媳妇,可上哪去弄钱?
回头他同村里人打听下,看能不能介绍他去工地干活,他没技术,但有力气,能吃苦,趁还干得动把盖新房的钱挣到,当爹的再没本事,也得给儿子张罗娶媳妇啊。
楚翘和顾野是开车回来的,沪城离杭城不远,开车更方便些,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还带上了心心,这丫头还没断奶,每天至少要吃一顿奶,所以离不开楚翘。
距离上次回老家,过去近两年了,看到熟悉的乡间小路,还有两旁的田地,楚翘百感交集,田里有人在干活,看到小车都像看西洋镜一样,活都不干了,围了过来。
“翘翘回来了?啊呀,越来越漂亮了,听伱舅舅说你结婚了,这是你爱人和女儿?小囡囡真漂亮啊!”
这些人基本上是看着楚翘长大的,说话很随意,不过他们都看出楚翘现在的条件肯定很好,都开得起小车了,说明丈夫肯定是当干部的。
村民们说话时又带了些恭敬,客客气气的,同楚翘打听城里的事,还有顾野的工作。
“搞销售的,不是什么大干部,工资比别人高一些,我先去找舅舅了,回头再找你们啊。”
楚翘也没不耐烦,乡亲们对她还不错,也挺照顾她,都比孙银秀好。
有人看到了顾野抱着的盒子,黑布罩着,四四方方的,不由心里一咯噔,这盒子看着怪那啥的,不会是——
“翘翘,这是?”
有人指着盒子打听,其实大家都猜到了,就是想确定下。
“我妈的骨灰,带回来下葬。”楚翘回答。
村民们顿时唏嘘不已,打听孙银秀是怎么死的。
“喝多了酒,掉海里淹死了,她这些年过得不太好,天天喝酒,上瘾了,身体也不太好。”楚翘半真半假地说。
孙银秀吸*的事不能说,村民们虽然纯朴,但很碎嘴,无风都能掀起浪,有点小事肯定传得沸沸扬扬,还会夸大几十倍,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滋生麻烦。
“你妈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村民们都感慨不已,孙银秀当年是村里的一支花,长得漂亮,父亲还是生产队大队长,也不用干活,全家人都宠着,村里的姑娘们都羡慕死了。
好好的一副牌给打烂了,这孙银秀真是作天作地啊,生生把命给作没了。
楚翘没搭话,她是小辈,不好议论孙银秀的是非,和村民们告辞后,她便带着顾野和女儿去找孙银光了,先去了她以前住的家。
不出意外,屋子里更凌乱了,地上全是鸡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