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潮察觉到, 笑问:“怎么了?”
“好看。”徐幼微轻声说, “特别好看。”
他睨着她。
徐幼微权当没看到,“到小花厅那边坐坐?”
孟观潮颔首。转过月洞门,到了后面一进院落, 见院中放了桌椅, 桌上摆着水果、酒壶、酒盅和四色干果。
这次, 徐幼微摆手遣了下人, 对他说:“你不吃月饼, 就没准备。”
“在等我?”孟观潮问道。
“嗯。”徐幼微笑道, “这是我清清醒醒的,和你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孟观潮的心弦似被猫爪爪轻柔的碰了一下,痒痒的, 之后就是暖暖的。那感受, 舒服极了。
走到桌前,徐幼微斟酒,“我想和你喝一点酒,可以么?”
孟观潮看一眼那两个八钱的小酒盅,说可以。随后,将椅子拎到她座椅一旁。
徐幼微只是笑一笑。
酒是陈年梨花白,甘醇馥郁。
“酒量如何?”孟观潮问。
徐幼微落座, “很一般。以前长辈过寿的时候,和手足一起敬酒,凑热闹喝过几次。”
两人同时端起酒盅,碰了碰, 一饮而尽。
这一次,是孟观潮斟酒,酒杯满了,不急着喝,握了幼微的手。
徐幼微与他闲聊,“到底为什么不爱吃月饼?”
“就是不合口,什么馅儿的,都觉得味道奇怪。”他身形向她那边倾斜,换了个闲散的坐姿,“大概是皮儿不对,或者是我这个人不对。”
徐幼微转头看着他笑,“这算不算挑食?”
“又不打紧。”孟观潮转头打量着她。
月光下,浅紫色衣衫映衬着她灵动的明眸、如花的笑靥,而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比起以往,多了三分温柔。
“小五。”他唤她。
“嗯?”
“没什么。”真没什么,只是心怀缱绻,不自觉地唤她。
徐幼微微笑着,与他十指相扣。
孟观潮这才顾上说起她见太后的事:“娘说去宫里请安的时候,看得出,太后娘娘是真的与你投缘。”
“或许是不愁话题的缘故吧。”徐幼微说,“太后娘娘知晓师父师母不少轶事,给我讲了许多,也很好奇我拜师之后的情形。”
“我也好奇。”他说。
徐幼微嫣然一笑,“若是对你,就得说实话了。”
孟观潮莞尔,“更好奇了。”
徐幼微语声柔和,语速轻缓:“起初,爹娘觉着得我资质尚可,一门心思要给我请一位名师。
“带我见师父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师父考了我一些题,我都答出来了。师母当时很高兴的样子,把我抱在怀里,和师父一起跟我闲聊。说的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爹娘带我回家的时候,特别高兴。到家之后,忙这忙那,说要我拜师,就是之前见过的那对夫妇。
“我想,拜师就拜师,记下了那些规矩,认真习练。
“拜师当日,师父家里去了好多人,听人说我是师父师母这些年正式收下的唯一的女孩子,还挺高兴的。
“——你说我那时多傻?压根儿没想到,拜师之后就要到师父跟前学艺。
“所以,当天回家,娘亲跟我说,第二日起,每日去师父家中,一早去,傍晚回,要我用心读书。我听了,差点儿就哭了。
“那时候不是小么?一个宅邸的花园,对我来说都是特别大的地方,出去串门,总觉得路好远,是出远门。徐家和宁府离的可不近,马车要走一个时辰。
“第二日一早,我就装病,可是没用,到底是被爹娘哄着带着书箱上了马车。
“到了师父家里,被安置在单独的一个小学堂,上课的只有我一个。
“师父给我讲课,时间越久,我越想家。那是我第一次不在家里,独自面对一个还不熟稔的长辈。
“挺没出息的。
“师父布置了功课,去了男学生那边的学堂。
“我一边做功课,一边琢磨,要不要这就跑回家。后来狠了狠心,走出学堂,唤上在门外等着的丫鬟,撒腿就跑。”
听到这儿,孟观潮忍不住轻笑出声,“跑掉没有?”
徐幼微也笑,“可丢脸了。我不认得路——到了垂花门,就要改乘青帷小油车,下车之后,又有引路的丫鬟带着走了许久。丫鬟也不认路,她看我走路都心不在焉的,总担心我摔倒,就也没记下路线。
“遇见宁府的下人,被问起,不敢说实话,只说没事。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好一阵,累坏了,又饿又渴。
“于是认头了,找了一名宁府的下人,让她带我和丫鬟回了小学堂。一边做功课,一边抹眼泪。
“师父回来,瞧见我那个样子,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唤书童给我送来一块枣泥糕,一杯温水。
“师父家里的点心特别好吃,我那时又特别喜欢吃甜食……一边吃还一边跟自己说,好吧,看在点心的份儿上,今儿就不想法子跑了。”
孟观潮哈哈地笑起来,“后来呢?”
徐幼微笑着,“到午间,师母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