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回头看去。
说话的那个男生是个很年轻的人，年龄约莫二十岁上下，一身干净清爽的白上衣牛仔裤，此时正用手捏着铭牌打量着，盯着铭牌上的数字看了一会儿，不太在意地将铭牌别在了领子上。
女孩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这个‘233’号并非玩家，在进入副本之前，鸠基本上将会参与内测副本的玩家面孔给他们看了一遍，这个男生是个陌生面孔，言卿更倾向于他是游戏人物。
【233号，475号。】
但是时间线不对。
张警官那里已经拿到了有两人死亡的照片，跟唐琏当时跟她讲的那个故事刚好对应，这两人应当是……
言卿再次转过头去，刚才那个带着233号铭牌的男生已经走到了旁边去，人群边缘的位置，白衬衫黑发的男生静静地坐在下铺的位置，他似乎没有跟身旁人角落的打算，整个人都倚靠着床边栏杆的位置，正在闭目养神。
他的铭牌被整整齐齐地带在心口的位置，身上的衣服一点褶皱都看不出来，双腿交叠着，双手抱臂，整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
或许，只是铭牌重复使用而已。
女孩思索着，她看向时衍。
少年正打量着四周围的环境，察觉到女孩视线之后便看了过来，微微挑了挑眉，用眼神表达疑问。
“哥哥，你有看到475号么？”女孩脸上的笑意不变，一开口就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时衍略微停顿了一瞬，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言卿往旁边看去。
穿着黑色衣服的男生正在跟人勾肩搭背地聊着。
身为玩家，视力本就好，虽然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言卿仍然清楚地看到了黑衣服男生铭牌上醒目的‘475’三个数字。
时衍也不问为什么言卿会提到475的铭牌数字，他看上去表情很淡然，毫不在意的模样。
言卿站在原地揣摩了一会儿，她抬眼看向身旁的少年，语气低沉：“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梦见过这个副本。”
“嗯。”时衍轻声道：“我信。”
……
……
进入胆量训练营的第一个晚上，言卿本以为所有人都不认识，大约可以相安无事地过去，房间内的灯却被啪嗒一下关上了。
475手中拿着手电筒，表情欢快地站在了过道的位置，很是兴奋地冲所有人挥舞着手：“今天是胆量训练营的第一天，我们来讲故事吧。”
言卿一顿，她慢慢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床铺的旁边就是时衍，两人所坐的位置都是下铺。
此时只有475手中的手电筒还散发着光亮。
“据说，古时犯人行刑前都会用铁链刺穿琵琶骨，目的是为了让犯人动弹不得无法施展神通，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到来……”
漆黑的房间内，所有人挤成一团，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拿着手电筒照脸，满脸凝重地讲述鬼故事的475。
他表情很沉重，声音故意放得低沉，窗外的树木被风吹得飒飒作响，似乎在应和他的故事。
言卿一边听475讲着故事，一边回忆着当时在唐琏那里得知的故事，每个字，每个场景，都精准对应上了。
但是不应该啊。
女孩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了攥床带，手指无意识地在床上画圈圈。
张警官那里有两个人的死亡照片……在此之前已经有发生过晚上偷跑去解刨室琵琶骨被贯穿的死亡案例，或者说……其实是她搞错了时间线的位置，那两个人并非故事当中的475和475。
而面前的这两个人才是唐琏故事当中夜晚跑去解刨室的人？
“——护士在走廊内站定，夜间她值班，这间房好像是没有人的……”
“突然！”475还在讲故事，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把众人吓了一跳，“一张满是鲜血的脸贴在了窗户上，直勾勾地盯着护士，一条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他动弹不得，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护士咧开了嘴……”
啪——
灯被猛地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众人眯了眯眼。
讲故事的475颇为没劲地放下手电筒，转过身看向开灯的那个人，语气还挺幽怨：“讲到高潮了诶。”
“无聊。”那人倚在门框上，眉眼清清冷冷，“475，你要真想了解琵琶骨，就去解刨室查看人体，总编这些半吊子的故事。”
“是——”475拖长声音，语气中带着满不在乎的意味。
言卿撑着下巴看戏，这是剧情的必要一环，虽然早就知道，但是现场看着总是不一样。
时衍半倚靠在床头栏杆的位置，从刚才开始他就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听475的故事，此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视线却在虚空中有点放空的模样。
胆量训练营的人大都互不认识，之前警校的志愿者学生也是装作互相不认识，此时没有什么人说话，静静地看着475和233两个人。
475扫了一眼那人腰间贴着的号码牌，嬉笑道：“233，你要真不怕，咱俩等到半夜一块去解刨室，听说那里真的有鬼诶……”